四年了,我与那个女生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我终于陪她走了一段很短的路。这或许是唯一的一次。回看过去,再看将来,也许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有点紧张,不是面对喜欢的人那种紧张,而是面对陌生情况的那种紧张。这是一次陌生的机会。我不太擅于面对陌生的情况。
幸而情况没有太坏。由宿舍楼下开始,穿过校道,走上天桥,再到教室。我说了很多话。话说得多了,紧张就少了。起码这是一个让人多说话的情况。这种情况通常不会太差。当然我也可以选择惯用的沉默,我会感觉良好,但对她来说会很尴尬。况且,这是一个教人多说话的情况。我总克制不住地要说话。我无法否认内心的感觉——她是一个让我感到非常舒服的人。令我感到舒服的人,我通常愿意和她多说话。
我们俩有说有笑。
走下天桥的时候,我用粤语说:“各个地方应该有它的特色,不能每个地方都用国语来教学,在广州就应该用粤语来教学。”我说得理所当然。但仍侧过头去望她,希望征得她的同意。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瘦瘦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搭配着一颗尖尖细细的鼻子。鼻尖像一颗水滴晶莹透亮。很好看。我从没有这样清楚地看过她的脸。
我曾看过其他很多好看的脸庞,在我看来,只要你用心去看一张脸,你总能找到一张脸上的美。有些人的脸很白,但并不醉人;有些人的脸很有气质,但并不醉人;有些人的脸有个很迷人的部分,曲折着优美的的弧线,但并不醉人。
她的脸看着就知道很美,但也并不醉人,却让我感到舒服。
我的话更多,说起自己糟糕的国语,十分投入。有辆汽车由我们后面驶来,我没有注意到。她轻轻伸过手来,叫我多小心。我忽然察觉到她的改变。那一刻我们的距离不够零点零一公分。我没有预见到我们能站得如此之近。
我感觉到我们的关系也许比普通朋友更好一些了。四年,一直希望和她做个好好的朋友,但一直都不遂所愿。我时常问她各种各样学习上的问题,她总耐心地解答。但她总不答应出来玩耍一次,无论是群体性质的(我也想和她的舍友做个好好朋友),还是单独性质的(我只想着答谢她一番)。以前我只认为她不愿意深交我这样一个朋友。在那一刻,我才突然发现,其实我们早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或者未来她仍然不会答应出来玩耍,但又有咩所谓啊?我们已是很好的朋友了。
回来的时候,我请她吃饭。很开心!这是四年来第一次。虽然只是打包带走,但有咩所谓啊?
怀着这样一种无所谓的感觉,我回到宿舍,浑浑噩噩地上网,夜了,就洗澡上床睡觉。
睡下的时候,我睡不着。失眠,笑得失眠。因为我想起一个成语接龙。
A:为所欲为
B:为所欲为
A:为所欲为
B:为所欲为
......
A:为所欲为
B:为所欲为
A:为所欲为
B:为你妈逼
A:逼上梁山,山穷水尽,尽力而为,为所欲为
更因为我想起了她,想着和她走过的那段路,似乎有种特别的味道。
人要直面自己,承认自己最真实的感觉。
想起汽车驶到身后的时候,我知道我喜欢了这那个女生。
可我仍然能辨别自身——我是什么人,该做什么事。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配上这样一位美丽的女生,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追求这样一位女生。我只愿意有那样一位朋友而已。
再想起走上天桥的时候,我笑说:“啊,你过几年就能成为一个leader,the head 了。”
她哈哈地笑得很开心:“我才不要做leader,我要做the wife of the leader。”
当时我忍不住鼓舞到:“那你就不需要找工作了,快去物色老板。”
而现在,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补充一句:“喂,阿珍,等我做了leader,我给你物色一波啊!”
我知道,她一定会用粤语回到:“约定你。”
而我会说:“orz,可以这广东话!”
人要直面最真实的自己,不能去欺骗自己,否认最真实的感觉。我突然又记起了我们在天桥上的另一段对话。
她:“我觉得你说话好像张学友。”
我:“点会?人地把声很磁性噶。”
......
她:“我挺喜欢张学友的。”
......
那真是一段有趣的对话。如果能够尽可能去曲解,过分解读里面的意思,我愿意将它曲解到底。因为现实中是绝对不会有那种意思的。
嗯,是这样的没错。那一段路的味道,我终于尝清,是蜜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