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是个特别简单的人,我的圈子小的不能再小,几乎没有社交。除了偶尔一个人喝点消愁酒,我能表达自己的,只有蒙着被子哭。
11月14日,是小学教师教学竞赛,主赛场就放在我们学校。我顶着必须拿第一的压力,迎接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从选题到准备素材到参赛,只有一周的时间。
那时的我,还带着二年级的数学课,两个班的科学,美术课,临近期末比较忙,有无数材料要交,还有每周五的彩虹花晨读直播课。这一周最深的印象,就是冷和累。
寒风凛冽的大冬天,别人都下班了,我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到最后整栋楼都没有人了,就听着歌,反复修改课件,自己讲课给自己听。更戏剧性的是,我的喉咙莫名其妙的发炎了,我只能一杯又一杯给自己灌开水。腰疼是老毛病了,几个小时坐下来,更是疼的龇牙咧嘴,久久无法站立。
间隙的时候翻朋友圈,看到这样的一句话:“所谓的成长,就是无数次把哭泣调成静音的模式……”
深以为然。
比赛结束那天,我从讲台上走下来的那一刻,大家都在鼓掌,孩子们把我团团围住,我却很想哭。
我一直强忍着,散了场请同事们吃饭,喝了点酒。晚上晃悠着回家,发现钥匙落在办公室了,我回办公室拿钥匙,却爬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哭了好久,比失恋的时候掉的眼泪还多。
虽然那时候都已经熬过去了,但我就是想哭。读书时一直不知道真正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年少轻狂的心多少有些不可一世。
工作了才明白世道艰难,你我都熬得不容易,直面挑战,推杯换盏,没人将就你,没有人同情你。
把自己扔床上,手机循环一首《沙漠骆驼》,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不进去。眼泪像弹幕一样往下掉。用手去擦眼泪,有点咸。索性就放开了哭,失声痛哭,仿佛一旦停止哭泣,就会窒息而亡。
我常常做恶梦,梦见自己和一行人在一片冰面上行走,其他的人有说有笑,不慌不忙,不像我,怕冰面破碎,怕猛然跌倒,其实,最怕孤单没有拥抱。
也许记忆并不可靠,就像实现不了的诺言,它们总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抖掉所有的杂念再回来。
记得11月9号是我的晨读第一场,头天晚上磨完课已经是10点多,然后修改课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洗漱完后却怎么都睡不着。被子里是刺骨的冷,痛经也比以往更严重,迷迷糊糊,连断断续续做梦都是在讲课……
托马斯·卡莱尔说:“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不可否认,痛苦永远比快乐给人更大的经验教训,也由此区分出了人与人的不同。伤痕累累在我们眼中,比幸福满满更迷人。
我们都喜欢有故事的人,甚至以此为标准,寻找同类。我们愿意和一个人深交,都免不了走出这么一步,愿意分享过彼此的痛苦,清楚知道对方的伤口,即使不会说出口,也能感同身受。当我们发现自己不足,会想要奋力改变,当我们殊死搏斗却还在原地踏步,就会绝望痛哭。没有一个人能安慰你,只能自己默默的隐忍。哭过几次以后,或许连你自己都觉得麻木了。没人支持,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在乎。你多想回到过去,永远停在那天最美的日出里。
终于,你还是挺过来了,扛着一口气,在喧嚣与孤独并存里飘来飘去。
也记得9号彩虹花晨读直播结束后,冬艳和巍巍还有王菲老师在小群里为我点赞的那份小激动。我把自己的回顾课看了一遍又一遍,回想自己顶着各种压力坚持下来的情景像电影一样在脑海回放,自己把自己感动了……
我怎么可以这么容易满足。
大概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个觉醒期,但觉醒的早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成长是将哭调成了静音模式,你的内心会变得越来越坚定平静,波澜不惊。
小时候,我们会把每一点不如意渲染得惊天动地。长大后却学会,越痛越不动声色,越苦越保持沉默。在那些失声痛哭的深夜里,有一颗种子被你的泪水浸湿,然后在你的心里发了芽,扎了根,慢慢长成了一颗大树。
把哭调成静音模式,任他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你就是千军万马。最有趣的等待,是未来。
雾散,梦醒,我最后望见真实,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
在此,对这段时间帮助过我的所有彩虹花,丽敏姐,莉姐,冬艳……表示最真挚的感谢,也谢谢自己的坚持与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