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幼稚着我的幼稚
本文参加简小妹主办的【春节回家，写写你妈我妈他妈】征文活动
大年三十，忙里偷闲，我赶去给妈妈送上了特意为她买来的新棉衣。
“好娃哩，你咋又给我买新衣服了？都说不买啦，你咋……”八十五岁的妈妈，颤巍巍地打开我摆在她面前的包裹，嘴里一直念叨着。
“给你说过了多少遍了，我的衣服都三柜子了，咋就还是买，买，买，你身上的钱在叫唤的吗？叫我听听。”妈妈说着，使劲儿把我拉到她跟儿，像个孩子一样，把头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一把抱紧她，就像抱着我的孩子。妈妈老了，矮了，身子骨也轻了，但抱住她依然是暖暖的。
“没有叫唤啊？”她还是那么幽默和天真。看着妈妈日益衰老的脸，听着她搞笑的话语，真的让我哭笑不得。
我妈是个节俭的人。从来不让我们给她买多余的东西，一件衣服凡是上了百的，她都说是浪费。
这也难怪，妈妈小时候跟着姥姥讨饭，吃尽了苦头，后来嫁给我爸，也没享过几天福。我们家里孩子多，加上那时物质匮乏，能吃饱肚子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妈妈常常为了让我们能填饱肚子，想方设法，粗粮细作，漏黄面鱼鱼，压红薯面条，搅凉粉，做野菜团……
穿的更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大衣服改出小衣服，小衣服穿来穿去，还要抹成鞋底料，做成鞋，接着穿。
吃过苦的人，格外懂得珍惜。衣服旧了，舍不得扔，饭菜剩了，舍不得倒。
知道了她的脾气，每次给她买衣服，都要骗她说是十几块钱的便宜货，这样她才乐意接受。
为此，我还为别人代买过“便宜的”衣服。去年夏天，我又去看妈妈，给她买了一件丝绸花衬衫，心里想着，她一辈子都没穿过多贵的衣服。
尽管她嘴里说着不愿意，我反正给她换上了，看着自己的新衣服，妈妈乐得像个孩子。左看右看，还一个劲儿地说:“这么舒服，肯定好多钱吧？”
“不贵，十块钱！地摊上买的。”
“这十块钱花得真值！”妈妈仿佛捡了个大元宝，乐得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后来，妈妈打电话问我:“丫丫，你在哪里给妈买的那件新衣服？你五婶儿和三娃妈都去集上买了，咋就没有呢？要不你帮她们一人买一件，你下次来，她们把钱给你！”
乖乖，真是我的亲妈！谁让我撒谎了呢？我只得应承着，去给人家买了两件“便宜”的丝绸衬衣。所幸的是一件五婶儿能穿，三娃妈的那件，由于人太胖，不合体，才退了回去。
我顺手拿出给妈妈买的新棉衣，硬给她套上，她扭捏着，笑嘻嘻地说:“又花钱了！这几件花了不少钱吧？”
“不贵，都是十块钱的！”我说顺了嘴儿似的，脱口而出。
“又哄我了，小Y说过，你给我买的都是好衣服，她说现在的大街上，都没有十块钱的衣服了。”
“以后您就别问钱了，只管穿就行。老早就说买，您非不要。可是我在家里实在是坐不住，想起我小时候，不管您有多累，过年前，整夜不睡觉都为我们赶制衣服、鞋子，过年那天，我们兄妹都穿着新鞋、新衣玩去了，而您却累倒了，睡上整整一天都歇不过来。”
“那时的冬天还要忙着上大寨田，整地，护堰，一直忙到腊月二十好几，这才忙着纺线织布，做鞋，做衣，一针一线熬夜赶制全家人的衣衫。”妈妈说着，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所以，现在条件好了，过年也不用熬夜赶制，只是花点儿钱买上心里喜欢的就是。过去您一直为我赶制新衣，我现在不让您过年穿上新衣，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呀！”
妈妈不知是感动还是想起了从前，反正眼里噙满了泪水。
“妈妈，坐好了，我来给您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吧。”
妈妈擦了擦眼睛，特意端坐了身子，对着我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多像孩子灿烂的笑脸。
镜头里的妈妈，慈祥地看着我，眼睛深陷，目光有些浑浊，牙齿也都全换过了，满脸刀刻似的皱纹，记载着岁月的沧桑，老年斑也零零落落撒满了脸庞。但妈妈依然笑容可掬，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你妈这张老脸，有啥好看的？还要照张相！”妈妈像是对我，又像是对自己。
“我妈的脸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最最漂亮的脸！”我逗她，不过在我的心里确实也是这样的。
“傻丫丫，哪有这样漂亮的脸？哈哈，哈哈哈哈……”妈妈笑得更开心，原本就有些驼的背更驼了。
其实，妈妈老了，就像个孩子，就看我们怎样哄她了，她高兴，我们才开心。
（无戒365极限挑战训练营更文第102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