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四十)郊游记

简书连载风云录

文/林燕娜

小说简介:该作品通过几个少年(何嘉慧、王凌云、何召弟、梁壮志、何碧莲与许方圆)的视角,向读者揭示当代乡镇中学生的生活以及所面临的种种问题,全方位的把亲子关系、师生关系以及同学关系展现开来,体现出即将毕业的他(她)们,纵然百般迷茫、困惑和无奈,最后却果敢地做出自己心灵的选择。

上一章回顾:选择 (三十九)我想对你唱

嘉慧心血来潮,提议合唱《Yesterday once more 》,想到碧莲英文歌唱得最好,于是极力纵恿她带头开唱。众人一听,纷纷起哄。碧莲看大家一派兴致盎然的样子,勉强应允。

大家一边骑着单车,一边唱着英文歌,向母瑞山脚下靠拢。

王凌云是母瑞山的常客,对那里的山形地势甚是了解,昒昕时分已然率领众生抵达母瑞山看日出的最佳位置。由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驱车与攀爬,众人皆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但很快便恢复体力,并做翘首以盼状,静坐迎接日出东边。

然而,直到东方破晓时,天际边依然朦胧一片,如罩轻纱。与彼时脑海里日出时天边云彩叆叇,旭日喷薄的想象大相径庭,令人失望,于是众人开始纷纷吵嚷着要下山去;所幸王凌云一句“忍是一种美德,等是一种希望”,延续了众生观看日出的耐性。

事实上,再坚韧的耐性也招架不住现实的冲击——两个小时过后,天际边仍然毫无日出时的迹象。天是亮了,可惜看不见太阳。这天的太阳,好比古代出嫁时躲藏在红盖头里的新娘,势必等新郎掀开盖头,才得以示众。众男生近乎想当新郎的冲动,却无掀开红盖头的本领,只好无奈地遥望远处密布的云朵叹息。下山时,无不感慨一切美好幻想,只能换来两种思想的升华:一是幻想破灭继续幻想——不想白不想;二是幻想破灭,不再幻想——想了也白想。当然,难免引起不少人的埋怨,直怪天气预报忽悠人。

众生错过了看日出的机会——是太阳不给他们看的机会——感到大失所望,游玩的兴致自然大打折扣。林颖修身养性有方,对错失看日出一事满不在乎,她先是引用泰戈尔“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将错过群星”来勉励众生,然后教众生如何与树木相依,与清风为伴,尽情享受负离子和森林芬多精所带来的快感。众人倒也知趣,有模有样模仿起林颖感知大自然的姿势,融入于清晨森林的魅力中。下山途中,一路嬉戏笑闹,观光赏景,倒也不失兴致。

在冯白驹革命根据地楼陈列馆,众人一面观赏展革命斗争史料、珍贵文物和琼纵战士使用过的各种用品,一面听林颖讲解冯白驹带领党政军在母瑞山恶劣的环境下,与敌周旋的革命事迹。因而下山时,无不感慨:母瑞山不愧是琼崖革命的摇篮,而艰难的革命战线又使他们对当下生活心怀感恩。

如果说游览母瑞山革命根据地是意外的收获,那么前往分水岭生态村则是刻意的安排。

分水岭生态村,顾名思义,就是一座置身于山水田园之间的村庄。据说分水岭生态村尚未改革成生态村之前,仅仅是一个毫不养眼且无人问津的偏僻乡村,但后来因村里培养出一号人物,此人飞黄腾达后,回到乡村,造福于民,最为明显的,是分水岭生态村的落成。

对于生长在农村家庭的孩子来说,无论分水岭生态村如何改头换面,都无法改变其为农村的事实,因此,除了漫无目的随便走走,领略其优雅别致的布局,此外一切,都无法引起她们的注意。但对于生长在城镇吃过猪肉却没见过猪跑诸如王凌云和许方圆和梁壮志者就不同。分水岭生态村的每一个旮旯,每一件东西都有可能激发他们的新奇感和兴趣。因此,一度纠缠着要何嘉慧等人当其向导,尽情感受农家淳朴生活,和领略乡土民情的乐趣。

分水岭生态村果然名不虚传,不但风景秀丽,民风万种,大自然与人工设计也是相辅相成,绚丽多彩。可惜此村面积太小,不够众生发挥其充溢的热情。仅仅半个小时,便游遍分水岭生态村所有突显的地方。甚是惋惜。

“你看你看,又来了,一会儿哼歌,一会儿吟诗,你当是参加文艺比赛啊?”许方圆尾随王凌云身后,一起来到一农户的猪圈旁,口无遮拦地说道。

凌云吃一堑,长一智,马上反驳道:“谁规定只有参加文艺比赛才能吟诗唱歌的,你吗?旅行本身就是放松身心,若想放松身心就应该是无拘无束。你喜欢沉默装深沉,也不至于把你的观念强加于人吧!”

许方圆没想到王凌云此次反应如此神速,而且步步为营,不由感到进退维谷,最后只好死守战地:“少来,我能装疯扮傻,惟独装不出深沉。”说完,突然又想到一句能够让自己以退为进的话“深沉不是一直都是你的专利么!”,正准备发言,不料被王凌云早一步开口:“既然不是装深沉——哎呀!莫非是嫉妒我?”王凌云常与许方圆切磋,多少沾染其表演的习气,也不由故意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许方圆又没想到凌云一下子从旅游专家转变成推理专家。不得不准备退避三舍,但突然间瞥见身旁猪圈里几只肥猪酣然大睡,乍然想起李敖的一句至理名言“不平则鸣有骨气,不平则怨没出息",灵机一动,奚落道:“哈,开玩笑!我会嫉妒一个说话能够让猪起哄的人,但决对不会嫉妒一个说话连猪都犯困的人。”

于是,二人又开始了一场别有生趣的拉锯战。何嘉慧认为王凌云和许方圆搞对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既然有积怨,那还是早日释放了好,毕竟积怨这东西好比憋尿,憋久了,难免不亏即损,该释放时还是释放的好,所以索性观棋不语。

最后这场拉锯战最得意的人是许方圆;最在意的人是何嘉慧;最失意的人是王凌云;最无辜的便是那几头酣睡的猪了。

王凌云两眼逼视那几头肥猪,先前因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而对猪产生莫大的喜爱,瞬间转而变成因见过猪睡而没见过猪跑而对猪产生莫大的痛恨。想许方圆只会拿庸俗来套他的大雅,不过尔尔!于是想酝酿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

酝酿尚未出成果,倒是突然迎来一阵北风,刹那间,看到何嘉慧头上的小红帽被吹进身旁的猪圈里,接着听到她惊叫一声:“哎呀!我的小红帽。”

王凌云第一反应就是爬过猪圈栏,帮何嘉慧把小红帽捡回来。可是天不遂人愿,正当王凌云右脚跨过栏栅,双脚异地的时候,许方圆突然间以一个刘翔跨栏式的飞身姿势跨进了猪圈,一把抓起小红帽,然后又以一个刘翔跨栏式的飞身姿势跨出了猪圈。独留王凌云两眼怔怔地望着那几只看到他终于惶恐乱跳,差点倾巢而出的猪。

许方圆把小红帽还给何嘉慧后,得意地走到王凌云身边,附在其耳边耳语道:“刚才何嘉慧向我道谢的时候那笑颜实在太美了,我差点被她电晕过去,哈哈!”

王凌云两眼直视猪圈里的那几头猪,拳头一缩,一股热血悄然从心脏出发,流入大脑,贯通手臂,手臂终于受不住热血的攻击,立马反弹到许方圆的脸上,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何嘉慧突然指着猪圈后面的方向,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语气喊道:“你们看,那里有个湖!”

王凌云的拳头随即缩了回去。错愕之际,循声望去,只见猪圈后面,水汪汪的一片。接着听到大家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其他在周边漫无目的观光的同学纷纷跑来问:“有啥新发现?”

“这地方,小如麻雀,竟五脏俱全!”王凌云见许方圆边走边惊叹道。

“你们看,那儿还有艘船呢!”何嘉慧走近岸边,指着停泊在对岸一艘铁板船惊叫道。

众生抵挡不住铁板船的诱惑,争先恐后想去体验湖中划船的风情。只因船身太小,人太多,只好分批依序上船。凌云一心只想和何嘉慧单独乘船,要知道与美女相伴观赏风景就好比捧着玫瑰吃巧克力——锦上添花。想当年徐志摩与林徽茵在康桥下划船,风情万种,今日他若与何嘉慧一起划船,必将万种风情;于是铁了心跟随何嘉慧。何嘉慧的想法和凌云不谋而合,也决定只跟随王凌云的步伐。她看到其他同学划船时喜笑颜开优哉游哉的样子,满心羡慕,不觉偷偷瞥站在一旁欢笑的王凌云,恰巧与其目光不期而遇,刹那间怦然心跳,脸红一片。急忙说:“看样子,划船挺好玩的。”

“呵呵——”王凌云傻笑,好在没笑傻,恰如其分地回答说:“是啊,看起来蛮有趣的。呆会儿咱俩也上去划一划怎样?”

“好哇!”何嘉慧爽快答道。

“你会游泳吗?”凌云问。

“不会。”何嘉慧答道,“小时候游过,不幸溺水,后来就再也不敢游了,父母也不给,说太危险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早上经过母瑞潭大伙都去戏水,唯独你驻足岸边观赏,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害羞呢。”

“哈哈——‘害羞’?——就我这种性格,你觉得有可能吗?对了,难不成你想在这儿游泳?”

“对啊,这儿湖水如此清澈透凉,不游泳实在太可惜了,至少对喜欢冬游的我是这样。”

“可是那儿有招牌告示‘此湖禁游泳’,你怎么游啊?”

“所以,才问你会不会游泳啊。”

“你游泳和我会不会游泳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啦!你想想,此湖虽说禁止游泳,但又没说不能不慎落水而乘机游泳!”王凌云横扫四周一眼,压低声音得意的说。

“呀呀……你可真机灵,不过还是当心点,看样子这湖水不浅呢。”何嘉慧关切地叮嘱道。

“这个方法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不过时间太久,忘记了书名——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王凌云看着何嘉慧胸有成竹地说。

等待船只返回期间,王凌云心里不断遐想届时与何嘉慧共度美好时光的意境,笑甜如蜜。不小心被同站一旁的徐雨瞥见,只见她抿了抿唇,蠕动着嘴巴,然后用左脚重重地撵着岸边的沙土。

现实往往喜欢和幻想玩对立。王凌云和何嘉慧的不谋而合等来的却是不谋三合:最后一拨上船的,除了他们俩,外加一个徐雨。

就在王凌云和何嘉慧二人都觉得有些美中不足,徐雨一人沾沾自喜的时候,三人开始默默不语地向泊船的地方走去。按先后顺序,凌云第一个跳上铁板船,徐雨继王凌云第二个顺利跳上甲板,余下何嘉慧独自一人驻足崖边,迟迟不敢往上里跳。王凌云心生怜惜,欲伸手去拉何嘉慧一把,却突然被徐雨抢着去做了。

颇感失落的同时,看到徐雨对何嘉慧友好热情的态度,又不禁感到欣慰。低头之际,只听见“扑嗵”的一声,抬头一看,不见了何嘉慧的踪影。须臾间,耳边诸多“嘉慧,嘉慧”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又听见“扑嗵”的一声,凌云自己也从众人的视线里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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