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历经千山,涉过万水。蓦然回首,我发现沿途上开满了花,那些旅途中从未注意过的,没有名字的花。
经历过才明白,经历过才能体会。十七岁的我,真真正正体会到了这个道理,高考的压力和痛苦,不是靠影视剧里漫天飞舞的卷子体现出来,它渗透进了时间,渗透进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知道你手无寸铁,但这种攻击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高考前,一切感受都被放大,焦虑、痛苦、疲惫、悲伤……高考前一个月,头疼的毛病像藤蔓缠绕着我,晕,恶心。我像一只溺水的鱼,看见卷子就胸闷,让人觉得荒唐又可笑,我在大晚溜出教室,站在走廊上,从窗户里往外看,灯火阑珊的小格子,那么小,是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梦想与远方。
我按住胸口,深深的吸气,再深深的呼出。
胸闷和头疼的感觉持续到在学校的最后一天,当时的时间作息已经改为和高考一致,午休时,我紧紧绞住闺蜜的手,两个人神经质的叨叨。“我尽力了,之前的每一天我都没有浪费时间,高三的课我每节都认真听了,每张卷子我都没有白费,学习思维我也努力矫正了,老师的话我也认真听了…我真的尽力了。”
我的闺蜜,是一个眼睛很温柔,内心比眼睛更温柔的女孩子,我们在疫情时就开始一起疯狂找自习室,一起学习,一起努力,能拥有她,是我的幸运。更幸运的是,高考时我们在前后桌。
毕业典礼那天,气氛是从未有过的激烈,后来,一个我平时认为有点小确悲的女孩子在朋友圈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只有在毕业典礼那天觉得自己前途似锦。我没有完全赞同她,但真的,只有那天有无数的祝福,无数的喝彩,无数的梦想……楼下的锦鲤池砸满了硬币,松树上挂满了祝福标语,一遍遍合照时的口号……走出学校,每个人的心里都燃起来一簇明亮的火光。
你看,我真的努力过了,年纪排名从高二的七八十,到高三上学期的四五十,高三下学期的二三十。骄傲张扬过,似乎踮起脚尖就能看到梦想,可骨子里,那个胖胖的我又是那么自卑,高三下学期,我甚至因为成绩上升太快担心别人认为自己是抄袭的,我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别人学习不好至少漂亮,你学习不好就什么也没有了,我告诉别人我没有目标,却把北师大的名字在纸上写了几十遍。
那是灰暗中夹杂着亮色的生活,母亲为了我放弃了她的事业,却一遍遍告诉我,这只是她的责任和选择。父亲扛起了经济的重任,却还在看见我的时候讲着他老掉牙的笑话。
高考四科我去了三次洗手间,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紧张,我不紧张,我只是难受,或许我真的生病了。可高考后我知道,面对人生第一次的战斗,我真的紧张了。
对答案的时候我崩溃了,突如其来的甲乙卷,刁钻的文综选择题,错了超过忍受程度的数学填选,我哭的昏天黑地,试图用眼泪淹没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但我哭的时候有悲伤,有难过,就是没有后悔。
我从不后悔。
成绩还没有出来,或许我没考过曾经在大晚看小说玩手机的那些同学,没考过在模考前熬夜追剧的那些同学……但人生,并没有停滞不前,曾经的痛苦磨出的茧子,是为了下次更好的握住兵器,继续投入战斗。
晒干的骨头,可以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