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梦想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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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的是梦想,不是恐怖分子,请你别怕,更不是变态,请你放尊重点!”

      假如一天,你看到有一个彪形大汉套着丝袜在街上晃晃悠悠时,请你不要惊讶,也不要害怕,他可能只是在检验丝袜的质量。

      很想说说王有量的故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有梦想,豪放,义气,不拘小节,超凡脱俗,给儿子取名为王者荣耀,一个励志要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穿上他的丝袜的男人。

      认识他是在我大学的时候,我读的大学是浸泡在酒精里的一所学校,喝酒是我的家常便饭,一桌人围着一碟花生米就可以喝到高潮。有量哥是我们整个学校的出了名的拳王,不是他很能打,而是他很能喝酒,听说他的三九拳一套划出去令人吐胆倾心,搜肠刮肚,所到之处,众人皆感觉身体被掏空。用他的话说就是自己拳高量大,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不知哪里来的说法,有人去世百天之内不能喝酒,恰逢二大爷去世不久,那段时间我是不能喝酒的。王有量正挨着整栋宿舍楼挑战,这天中午,我们还沉浸在昨夜的春梦里,一位清瘦的男子站在我们417宿舍中央,大红色的夹克,黄色的牛仔裤比中午的太阳还耀眼,刺得我们无法入睡。

      “有没有一点功德心,人家睡醒晚上还要学拳呢!”

      “想学划拳,来呀,我见一个免费教一个!”

      “你谁呀,你配吗?不如老实回家做宅男!”

      416室传来一句,“他就是拳王王有量。”

      “今天我只想被六位喝死,或者喝死六位。”

      年少岂能不轻狂,喝酒岂能服谁。况且我家祖上就有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先河。王有量如此膨胀,我想今日如果二大爷在一定也会杀杀他的狂意。我带着二大爷的庇护,拳划的那是风生水起,余音绕梁。九九八十一拳过后,有量哥终于倒下了。按照事先的规矩,倒下的从此退出酒界,不得沾酒。

      此后,没有酒的有量少了许多朋友,比以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那阵子还要寂寞。都说寂寞的女人穿丝袜,寂寞的男人打DOTA。可有天听说有量哥穿上了丝袜在街上晃悠。我想有量哥自那次输给我后太挫败了,导致自己分不清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我决定去开导开导他,重振他的阳刚之气。

      到了有量宿舍,这哥们果然在腿上套了黑色的丝袜摸来摸去,自我陶醉。

      “死变态,脱了!”

      “就不!”

      “娘炮啊,再不脱当心我告诉你女人你是死基佬!”  

      “你敢,你说一个字试试,敢说我先睡了你女人!”

      “睡我女人?我就说你不是真的娘吧!”

      “你懂个屁! 丝袜,是一件神器,女人穿上可以征服男人,男人穿上可以征服银行。要不要一起干?”

      我承认那一刻吓我懵逼了! 

      “那你还是继续做女人吧,做男人会送了你的性命的。”

      “滚!傻逼!”他把我撵出了宿舍,上了插鞘。

      隔着窗户我看见有量哥又套上了肉色的丝袜,后面又套上咖色的丝袜。我总感觉那里不对劲。

      当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去送死吧。天一亮,我就找了宿舍辅导员和心理老师去劝说有量哥,一同前去的还有有量的几个好兄弟。

      “我们生活在一个法制的国家里,怎么能知法犯法?”

      “别做傻事,有爱,有朋友,你还要怎样美好的世界?”

      “量哥,你是不是缺钱了,缺多少兄弟们给你凑!”

      “老子要成为世界首富,比马云的钱还多,你们凑?”有量哥点了一根烟笑笑接着说,“梦想,你有没有?你想一想,这个世界,哪个女人不穿丝袜,哪个女人的衣橱里没有几双丝袜,我的梦想就是让全世界的女人穿上我的丝袜。情怀,你有没有?我就是要帮助更多的女人征服男人,同时自己顺便成为世界首富。”

      兄弟们听后,当场就说要一起干。先是商量了一番,吃了顿饭,喝了场酒,我们感觉我们以后赚的钱一定会比比尔盖茨还多。

      做生意卖丝袜的日子其实是很辛苦的,常常夜里备货,早上出发,午饭有时候都会忘记吃,扛着四五十斤的箱子满世界的跑,没过多久好几个兄弟坚持不下来不干了,或许是碍于面子受了不陌生人的拒绝和冷眼,或许是累成狗也卖不出去一条的无奈和心酸。然而,我和有量哥一直坚持,因为李嘉诚告诉我俩,“当你放下面子去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了。”并且我们时常喝着一碗近可慰风尘,远可济沧海的秘制鸡汤——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美女,遍地都是金钱,只要你肯放下面子,敢于去推销,那么美女和金钱都被你抓住了。

      果然,有量哥在卖丝袜的路上越走越幸运,迎来人生第一次高潮,娶到了王莹。据王莹描述,她第一眼看到有量哥时就想穿一辈子印有他logo的丝袜,就想一辈子陪着这个男人。那天,有量哥转遍了红星美凯龙商场整整八层就卖出去了两双,出来后,口干舌燥,精疲力尽,落魄的像个浪子般蹲在马路牙子上点燃了一根烟,抽了半根就丢了,起身又准备奔向另一个商场时,一双粉粉哒的高跟鞋浮现在眼前。

      “你好,美女,了解一下我们这款钢刷不破的丝袜。”有量哥熟练地拿起一条丝袜用钢丝球刷了刷。

      “美女?你看清楚了,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王莹一幅魅惑的姿态说着。

      有量哥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这位扎着马尾,穿着花裙子,粉色高跟鞋的男士。

    “你是男的。”有量哥想想如今的世道也不足为奇,到嘴边的吗字立即收了回来。

    “对不起,那帅哥给你女朋友带几条?”有量哥说着感觉莫名的别扭。

      “你这些我全要了,帮我送到家里。”

      有量哥瞬间走路虎虎生威,春风得意。路上两人聊了起来,原来王莹是在商场上班,好几个月前就注意到有量哥了,正当年少,管他什么房子、车子、工作呢?要爱就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你如此漂亮,我如此清贫,我就是敢用一腔热血爱你。因为此时的爱情还没有附加房子车子的保证,就像王莹愿意跟着有量挤在出租屋里,依然能笑出花来。

      一年多后,有量哥又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高潮,儿子王荣耀出强势登场。如果说迎来第一次高潮有量哥准备了24年时间,那么显然这次的高潮来的确有点仓促,让他有点猝不及防,暂且离开兰州回了乡下。十一我去他老家找他叙叙旧,也主要是检查检查小王八蛋长的像不像陈有量,像不像张有量。 

      我一大早就到了他们家门口,门前的空地里一片大棚蔬菜区望不到边,院子旁边圈养了十几只羊还有一头猪,一片祥和。奶奶正抱着孙子在门口摇来摇去晒太阳,我上前放下礼物说明来意后,撸了几把王荣耀,觉得长的真还不像王有量。奶奶告诉我有量已经去大棚里授粉去了,王莹还在睡觉。我给有量打了电话,准备去田里找他。奶奶用一口武威话说:“这丫头片子一天皮势势(懒)的还不起床!”

      夜里,我俩在他家羊圈旁喝酒,有量说,“凡大爷啊,一把年纪了还谈恋爱,能结就赶紧结了。”

      “梦想都还没实现呢,你他么拿什么娶她?”

      “牛逼!有梦继续追,等你实现荣耀都结婚了!”

      “喂,量哥你的梦想呢?”

      我俩都不说话了,酒一瓶接一瓶地喝。

      “我已不记得我是否有过梦想,现在我只希望以后王荣耀以及他妈能有幸福安稳的生活。”

      夜深了, 梦想很远,脚步更长,有梦还得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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