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始,是乡人们回娘家的日子。说起回娘家,其实大都是较为年轻些的女人们,带了夫婿或孩子一块去的。年纪大些了的女人们,初二想回娘家也罢,那已经出嫁的女儿们会于初二来,因此,作为出嫁女的妈妈,只有等到来家的女儿回去后,才能回自个的娘家了。因此,初二后,路上车水马龙的,往来穿梭的摩托车和汽车,穿街绕山,给蜿蜒曲折的乡村山路增添了节日的色彩,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过年,好像只为小孩们打造的一个一年一次的盛典般,在他们浓烈的期许中到来了。从大年三十,屁颠屁颠随着大人跑进跑出的忙活,贴春联时递上一卷胶纸,传去一个横联,眼睛左右扫描看看横联有没摆平,“右边放高一点” ,“放下一点”, “往左一点”, “好了好了” ,像个大人般的指手划脚,是那么的积极。大人们站在高高的梯子上,顺从的听着孩儿的口令,经过三番五次的比划摆弄,终于把横联贴在高高的门框上,下得梯子来,左右对照,凝视良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孩儿说 : “不错,不错,贴得蛮中的,不歪不斜,刚好。” 说完,顺势摸摸孩儿的头,竖起大拇指摇晃两下,孩儿如获至宝般,兴高采烈的拍手蹦跳起来 : “我家的对联贴好喽!贴好喽!”好像今天贴了对联,就是大年初一到来了。
到了年初一,穿新衣,自不必说了。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大人忙完家务,能抽空发了一个红包。这是期盼了许久的愿望啊!大人们每每会叮嘱一句 : 钱要保管起来读书的啊,别用完了。男孩儿嘴里应着 : 好啊,好啊。一转身,或许已朝着店铺去了。燃放几个“响炮”,是孩儿们梦寐以求的事儿。掏出打火机,一手“啪嗒”点燃了炮儿,然后扔进水里,看着溅起的水花,听着一声沉闷的“蹦——叭——”,那种视觉听觉带来的震撼,令孩儿们激动又兴奋!也有些乖巧听话的孩儿,把红包如数交给父母长辈大人,也有的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过了些时日拿出来,细数花花绿绿积存的爱心,然后悄悄透露给家人 : 我今年又收了好多红包……那份窃喜和幸福,像红红的红包一样透着隐隐的光晕和闪亮。这是储存后的美好,不像炮儿那样,砰然烈动,倏忽湮灭,然后悄无声息的沉沦。她是慢慢堆积成山的小欣喜,给人累积希冀,心脑储存的美好,总能幸福一段日子了。
当地有句俗话说 : 有吃没吃,玩到初十。当然,在现实中,很少村人是真正闲玩到初十的。一年之计在于春,耕种的农人,在人来客往的忙碌几天后,又投入到春耕的忙活中了。出门求财的年轻人,也在家热闹些时日后,急急往城里淘金去了。这样的,三百多天后,又将迎来一个喜气洋洋的春节。年复一年,懵懂孩童长成了朝气蓬勃的少年,再从少年长成踌躇满志的青年;青年,经过时间的洗礼,变成了沉稳睿智的中年,倏忽的,到了白发苍苍阅历丰富的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