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黑夜被遗弃在无人问津的街道里,我们是否还会满怀期待的热情相拥,被横扫的阴霾时常出现在彼此的心房里,荒凉而贫瘠的土地总会不经意的种出燃烧的梦,因循守旧的人们喜欢在岁月里拾荒,特立独行的人喜欢在繁华间造梦,难以启齿的理由在流言蜚语的世界里活生生的被当成了造化弄人,不堪入目的事实却穿过你的胸膛,无情的绽放。
楼道里洋溢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空荡的走廊里可以听到四处传来的嘈杂声。病房外,陈邻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医院里的衣服。手上和脸上都缠着纱布,一旁的门口站着一位警察,房间里传来细碎的交谈声。陈邻望着走廊尽头的大厅,几位警察围着一位女生,貌似正在做笔录,女生旁边坐着两位中年男女,估计是她的父母,满脸焦虑,只见女生在边哭边说引来了大厅里其他病人的围观。
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位女生走了出来,两人互视了一眼,紧接着女生在陈邻旁边坐了下来。陈邻回想起刚刚在包扎的时候,他看到了桌上的挂号表,姓名那栏写着“安晴”,年纪比自己小2岁。
陈邻望着墙上的时钟。
两人沉默了许久。
“你的伤不要紧吧”陈邻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没事”安晴微微侧头喵了一眼陈邻,点了点头。
一旁的房门打开了,陈熙希和一位警察走了出来,陈邻和安晴看到了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警察把手上的东西给了另一个人,对着他们三人说。
”你们几位的笔录都已经做好了,因为现在还有一位伤者在昏迷中,所以暂时不能到警察局做下一步,现在你们可以暂时离开,等到那位伤者醒了,会传召你们的”说完以后就和另一位警察走了,挥手示意大厅里的几位警察,说说笑笑的下楼了。
陈熙希的右脸贴上了纱布,她看着陈邻,彼此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而陈邻也有意的回避她的眼神。
“你的伤还好吧,医生怎么说”
“没事,注意点就好”
“那就好”
“你的伤才不要紧吧”
“还好吧,换多几次纱布就好了”
两个人的对话显得很生硬,似乎是在相互试探对方,一旁的安晴看着也觉得气氛很尴尬,就主动自个离开了。陈邻沿着她的背影望过去,心里有些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陈熙希看着陈邻,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目光里充满了质疑。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我们上去楼顶聊聊吧”陈熙希看着陈邻,陈邻把视线重新拉回到陈熙希的身上,她的脸有点憔悴,一副严肃的表情。
只是,她的瞳孔里充满了悲伤。
陈熙希把陈邻带到了天台上,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抬起头可以清晰的看到满天繁星,原来铺天盖地的乌云被一扫而空,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片被晾在天边,楼顶的风格外的大,瞬间灌满整个身体,让人感到特别的舒畅。
“你今晚怎么会在那里”陈熙希开门见山,没有选择绕弯子,话里饱含了审问。
“那你呢,你又怎么会在那里”陈邻并没有让步,倒是反问回了她。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沉默了半刻。
“你是不是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我呢”
“一切?你指的是什么,应该说你想知道什么”
“姐,我们没必要绕弯子!”
“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陈邻冷冷的说。
“先说说你今晚去找张显民的事,我认识的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
陈熙希转过身,双手依靠在栏杆上,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很凌乱,她望着远方,眼睛不经意的湿润了。
“雨露...”陈熙希的声音有点哽咽。
“雨露她怀孕了,孩子是张教授的”陈熙希低着头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车辆,心里的那份难过又再一次在她的心中翻滚。
陈邻的心凉了许多,他注视着陈熙希的背影。
“我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我只是太生气了,整个人很混乱,你知道的,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觉得是我害了她”说着说着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早知道那家伙是这样的人吗”
“我并不知道,我和他并不熟,我只是有事拜托过他几次,我以为雨露最近和他联系比较多是因为她妹妹的事,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陈熙希哭着说,不停的抹脸上的泪水。
陈邻没有说话,他仰望着天空,深深吐了口气。
“那你呢,其实听你昨晚问我的话,想必你是看到了什么才这样问的吧”
陈邻的脑海里粗略的闪过昨晚的画面,对他而言,那最清晰的画面还是那张黑夜里狰狞的表情。
“我看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事我怀疑的事貌似成了事实”
“你怀疑什么?”
“我不确定,我只是怀疑他是不是在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女学生发生性关系”
陈熙希转过身看着陈邻,眼神里更多是惊讶和恐惧。
“难道说你昨晚看到了这样的事”
陈邻没有回答,犹豫了半会,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不确定,一切还很难说 现在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怎样”
陈邻看着陈熙希“你觉得张显民他会承认他有做肮脏事吗,说不准那真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或者说你想把林雨露的事说出来”
陈熙希摇了摇头。
“你记得他车上有个女生吗,如果说他对她做了什么,我们完全可以故意借题发挥,但是假设他并没有对车上的女生干什么,那么反而是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出手,他可以咬住说是我们故意殴打他,这样事情完全和他的猥琐事就一点都不沾边”
“简单来说,现在的麻烦在我们这边,现在是我们平白无故的打伤了他”
“麻烦,你也看到他刚刚的嘴脸,现在可是这畜生干了这些无耻的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弄他,是他,是他这个人渣毁了我的好朋友,你懂吗!!”陈熙希的歇斯底里明显震惊了陈邻。
“你就没有想过这也许是他们的私事吗,也许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你告他最多免掉他老师的职务,但同样的林雨露也会身败名裂,同样要付出代价,而且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我们的猜测。”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胳膊往外拐吗,你就看不出是非黑白吗!”
“你冷静一点,你要知道的一个整体情况,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他有可能和学生进行性交易,那么证据呢,就算你把林雨露的事说出来有意义吗?”
“你昨晚不是看到了,那么你记得那女的吗”
“换种说法,我之所以说不确定,我看到的可能只是色情服务,属于他个人的喜好,而你说的林雨露的事也可能是他们之间私事,或许只是一场在普通不过的师生恋,那么到头来就不存在什么性交易这些勾当,那么最多也就是个私生活比较丰富的教授而已,以他的人际关系,也很容易遮掩过去”
“那你说,你今晚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也许是我多心了”陈邻避开陈熙希的问题。
“多心?你还怀疑些什么”
“这个问题我暂时还回答不了你”
“陈邻你到底还在隐瞒什么?”
“我没隐瞒什么,你要知道的迟早会知道,先好好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吧”
陈熙希的手拍了一下栏杆,然后又连续拍了几下,那一脸不甘心的样子在陈邻看来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先下去了,老爸可能来了,该怎么和他说发生了什么也是件头疼事,剩下的事到时候我会和你说清楚”陈邻并不想和陈熙希多说,看到她现在的状态,他认为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更好。
“对了,你刚刚口供都说了什么”
“我说我昨晚在他那漏了东西,但没有他电话,在他楼下等,看到你和她发生争执就出手了”
陈邻没有继续听完陈熙希的话就转身下楼去了,楼道里漆黑一片,感觉不到光线,他觉得自己就像坠入深渊里,一步步掉的更深,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口袋,但手机不在,估计是在病房里,便顺着扶手走了下去。
陈熙希依旧站在栏杆前,夜晚的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凌乱,她抹了抹眼中的泪水,两眼通红的望着远方的天空,那心中的无数哽咽在黑夜里碎成了一道残酷的月光。
2
张艺媛和苏言坐上的士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通过前台咨询后找到了她父亲所在的病房。病房的门敞开着,她的父亲躺着病床上,头上手上多处绑着绷带,她的母亲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脸焦虑。
“妈,爸现在怎么样了”张艺媛敲了下门,走到母亲身旁。
“艺媛你来啦”艺媛的母亲抬头看到女儿来了,心里松弛了许多。
“妈,爸怎么搞成这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爸进医院了让我过去,然后又有警察询问我问题,好像是你爸和几个人发生争执被打伤了”
“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并无大碍,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醒了以后再做做检查”
“那就好”
艺媛看到母亲一脸苍白的样子,握住她的双手,微笑的看着她。
“不用太紧张,没事了妈,我知道你还很在乎他”张艺媛看着母亲的表情,那憔悴的脸仿佛苍老了许多。
“艺媛你恨你爸吗?”
“恨,巴不得完全和他撇开关系,只是,无论怎样他都毕竟是我父亲”艺媛回避她母亲的眼神,将目光重新投放在病床上的人,看着那个叫张显民的男人,眼神里闪烁着一些空洞。
苏言站在门外的走廊里,看着张艺媛和她母亲说话就没有进去了,他走到窗户边,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包烟,点上了一口,惬意的呼出一口白烟。半夜的冷风从窗外灌进衣服里,很是凉快,他情不自禁的伸了伸懒腰,不自觉的打了哈欠。
他觉得口渴,便打算去喝杯水,刚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
“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苏言看了几眼这个脸上有瘀伤的女生,一脸没精打采,鞠了躬就急急忙忙的就走过去了,那头发感觉还没有干。
陈邻走到了病房里到处翻了翻,并没有找到手机,然后问了一下周围的护士和清洁工阿姨还是没有所获,他想可能是在之前掉了,便没再多想,他走出病房时刚好遇到了安晴。
她看到病房走出来的陈邻,脸上有一丝尴尬,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
“这是你刚才掉的手机”
“额,谢了”陈邻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手机。
安晴转身就走了,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
陈邻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的远去,消失在楼道里。
他打开电话,发现有很多个未接来电,然后就拨回去了。
熟睡中的章宇听到手机响,看了一眼手机,起来接听了电话。
“喂,你终于接电话了,你那发生了什么事”章宇说话的声音很大,吵醒了宿舍另外几个人。
“我不是说了吗,我家里有急事”
“我都看到你发给皓洋他们的短信了,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
“什么短信?章宇你听我说,你就跟他们说我不小心受伤了,具体原因我会回去和你说,你相信我,就先这样好吧”
“等等,陈邻,你到底在干嘛”
“章宇我真的很难和你解释,但是务必你要替我撒这个慌,我回去会和你好好说”
陈邻没等章宇回话就挂了,他查看了短信记录,果然是发了一条信息,他心想估计是安晴发的。然后看到有他父亲未接来电,他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缓慢的走向一楼。
陈骏森坐在一楼的大厅里,一旁坐着他的助手,也是他的学生方貌然,陈骏森看着大厅里的电视,一脸严肃,方貌然见状也不做声,静静的坐着。他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陈邻走下楼,周围望了一下也没看到人,正想回电话去,刚好看到坐在大厅里的两人。
“爸,貌然哥”
陈骏森转头看到穿着病服的陈邻,手还包扎着,有稍许惊讶。
“怎么弄成这样,哪里受伤了”
“没什么事,就一点小擦伤”
“怎么弄成这样子,你姐之前也没在电话里说清楚,只是说出了点意外”陈骏森一脸着急。
“这件事还是等姐过来,我们一起解释给你听”
“我说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弄成这样进医院,现在又不肯说发生什么”陈骏森感到疑惑,反问回陈邻。
“我不是不说,只是我一个人很难和你完整说清楚”
陈骏森看着自己的儿子,从他飘定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恍惚,他深知他们隐藏了些什么。
“那你姐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还在楼上,估计快了”
这时陈熙希也来到楼下,看到陈邻正在和父亲对话。
“爸,貌然”
陈骏森看到陈熙希身上多处淤青,脸色变得跟夜晚一样阴沉,他上下打量眼前这两个孩子,一脸的困惑。
“你的伤...算了,跟我到车上去,我有话对你们说”陈骏森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笔直的走去。方貌然也紧随其后,然后回过头对他们俩说:
“待会好好说话,老师其实很紧张你们的”
陈邻看着陈熙希,她的眼还是通红的,一脸沧桑。
“待会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想好了”陈熙希一脸沉默。
“那就好”
3
张艺媛在病房里和她母亲谈了一会,母亲让她早点回去明天还要工作,苏言在走廊里看到他们出来,随手掐灭了烟头,这已经是第四根了,他点头示意了一下。
“阿姨好”
“妈,这是我朋友,和我一起过来的,他怕晚上一个人不安全,就陪我过来了”
“哦哦,谢谢你,这么晚还麻烦你”
“没事阿姨,我和艺媛都是多年朋友了,举手之劳”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他好点你再打电话告诉我吧”
“好好,你们两个路上小心”
“嗯”
苏言和张艺媛一同穿过那条走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苏言本想开口,但是他注意到了张艺媛的脸色在离开的那一刻就彻底变得冷漠,便唯有继续保持沉默。
这种感觉就像刚刚在车里一样的生硬。
半夜里并不好打车,两人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一会才遇到一辆的士,车上两人依旧保持沉默,苏言也在纠结是否应该主动打破沉默,然而张艺媛却先开了口。
“苏言,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在大楼里”
“哦,那个设备房因为下雨短路了,临时叫我过来修”
“嗯,苏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妈很年轻”
“额”张艺媛的话一针见血,苏言听了之后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其实不是我亲妈,是我爸后来找的女人”
“额,她对你还挺好的吧”苏言尝试着改变气氛,至少他并不想聊这么隐私的话题。
“嗯,是挺好的,苏言,你知道吗”张艺媛的语气变的很冰凉。
“额?”
“其实”张艺媛侧着头看着苏言,那双空洞的眼神仿佛穿过了黑夜的胸膛,犀利而寒森。
“我很想杀了我爸爸”
4
静谧的夜空完全找不到前一刻暴雨侵袭残留的味道,街道两旁的花草散落到处,一片狼藉。车里,陈骏森安静的坐着。
“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就好好说今晚到底干嘛去了,弄成这副样子”
“我的一个朋友和我以前的老师有点瓜葛,我今天就找他去算账”陈熙希并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就开门见山。
“然后呢”
“我们发生争执,打了起来,然后大家都进了医院”
“那陈邻你呢,你怎么也好端端弄成这样,是你姐叫上你的吗”
“不是,我是因为昨天去他老师家里拿东西掉了一个东西,又没有他电话号码,就过去找他,然后看见姐和那个人打了起来,就去帮忙,然后就这样了”
“陈熙希你今年几岁了”
陈骏森把头扭过来,双眼投射出来的是愤怒。
“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你二十几岁人,学别人出风头!你朋友的事你这么上心干嘛,当大姐大啊,大风大雨的天跑去打架,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什么”
“还有你陈邻,你老师没教过你吗,看见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理吗,非但不阻止还插上一脚,当大英雄啊,很爽是不是,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德行!”
“还有你漏了东西不能改天拿吗,不会找你姐要电话吗,这种谎话亏你也说得出来,你当我是傻子啊,我说你们俩个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全给我吐出来,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掉的U盘里面有份重要文件要用,我考虑姐休息了就不打搅他,你怎么想随你,反正事情现在也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陈邻的语气很强硬,冷冷的看着他的父亲。
“你就这语气和我说话,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陈骏森盯着他们,不禁发出叹气声。
“那么那个老师呢,现在怎样了”
“还昏迷,很快就醒来了”
“什么,你们把别人打昏迷了”听到陈熙希说到这点,陈骏森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明显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么他现在什么情况”
“只是撞晕了而已,死不了”陈熙希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完全不屑于张显民。
“你这是什么语气和我说话,你现在可是摊上事啊,你懂不懂,你们动手也不知道轻重的吗,刚刚门口那几个警察想必也是找你们谈话的吧,都说了什么”
“只是让我们交代事情起因经过,剩下的要等那个老师的口供,到时候会叫我们去警局进下一步调查”
陈骏森听完两个人的大致描述后,捂着额头,觉得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首先你们那个老师醒来会怎样,会告你们恶意伤人,另外这样的事传到学校去,你也没准会被记大过甚至被开除”陈骏森一脸铁青。
“我觉得倒未必”陈邻脸上一丝慌张都没有,慢慢的将车窗摇下。
“我相信他也不想这件事传开,据我所知他今天和一个学校女学生吃饭,那个女的也在现场,先撇开打架斗殴不说,他和女学生这件事要是被外界知道了会怎么写?而且他很快也要当副校了,想必也有人想趁机用这种事大做文章把他扯下来吧,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更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在我看来最多也是索赔点医药费和误工费罢了”
“你这么确定,你肯定他会愿意吃亏,白白被打成这样”陈骏森听了陈邻一番话之后,语气缓和了些,他的目光里还是充满了疑惑和审视。
“确定,他应该比我跟明白什么是权衡利弊”陈邻回答的很干脆,一脸冷静。
“貌然你怎么看待这件事?”陈骏森思考了半会,他侧过脸看着坐在驾驶室里的方貌然。
“我认为如今还是等警擦局传召过去以后,看到时候结果再进行下一步计划吧,从性质上来说,只要对双方都有利害,那么很大程度是调解解决,当然这也要看当事人是不是这样想的,”
陈骏森思考了一会,脸色依旧不是怎么的好。
“先回去吧,都这么晚了,你奶奶明天看到估计会吓一跳,另外陈邻你明天向学校请一个星期假,同学那边你就自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不要被传出去,剩下的事到时候再说”
“嗯”
“貌然走吧”
方貌然打着车,轿车穿过寂静的公路,漫过低洼的积水,消失在夜色里。陈邻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走马观花,仿佛是梦境,但那种压迫的感觉却一直难以忘怀。
5
张显民睁开朦胧睡眼,只是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还很疼,手摸了摸缠上纱布的头,不小心惊醒了睡着的女人。
“你醒来”女人抬头看了看她,一脸疲惫。
“你怎么在这”张显明看到眼前的女人有点惊讶。
“你自己不知惹什么事被送到医院,是医院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女人站了起来,把披散的头发绑了起来。
“这样啊”
“你发生什么事搞成这样”
“没什么事,就是遇到几个臭流氓,为了几个钱动手弄的”
“你也是,几十岁人要钱就给他们呗,就不至于弄成这样”
“呵呵,是啊是啊”张显民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对了,刚刚艺媛来看你了,刚走不久”
张显民听到艺媛的名字脸色暗了下来,更多的是一种失落。
“是吗,挺好的,挺好的”张显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有点失魂落魄。
“你也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那个,你可以帮我倒杯开水吗,我有点渴了”
“好,你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顺便叫医生过来看看”说完便轻步离去。
张显民缓慢的坐了起身,他望着窗外的天,一片安宁,丝毫没有之前压抑。
他翻出外套里面的手机,瞄了一眼门外面,迅速的拨打了个电话,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找我,在哪里玩啊,呵呵”
“我现在在医院”
“搞学生搞到医院去,可以啊,年纪大了可要注意身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给我装了,我走的时候就看到你车上有个女学生,脸蛋长得还不错”
“我没闲功夫和你开玩笑”张显民显得有点激动。
“那你大半夜在医院干嘛”
“别提了,你走了之后就有几个学生来找我闹事,把我打伤了,现在头还疼”
“那你也挺倒霉的,是不是你干的那些事被学生知道了”
“这与你无关”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感兴趣。那你大半夜找我有何贵干,我可不会帮你垫医药费”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有件事我要你帮我,我刚刚....”
门突然打开了,张显民的妻子端杯热水,带了个医生过来,她看到坐在床上打电话的张显民。。
“就这样吧,挂了”张显民急急忙忙就挂了。
“刚醒你怎么就起来了,和谁打电话呢”
“哦,我打电话和一个老师说我的情况叫他明天去办公室和上级说一下”
“这么晚还打电话不好吧,人家都睡了,明天打还不是一样”
“因为我还有一个没处理好的工作,要他替我弄一下,麻烦也就麻烦一次了,呵呵”
“你还是老样子,对工作竭尽全力啊”女人稍微笑了一下。
一旁的医生对张显民做了个简单检查,告诉他并无大碍,没有伤及大脑,都是些外伤,但要留院观察一个星期,虽然他并不情愿,但也实属无奈,一旁的女人和他聊了一会,张显民就催促她回去了。
“你回去吧,都大半夜的”
“你一个人这样子,我还是留下吧”
“不要紧,你看我手脚麻利的很”张显民摆弄了一下,笑了笑。
女人最后拗不过张显民,只好妥协了。
“那我明天再过来,你一个人住院也没人照顾”
“不用了,你不用来了”张显民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事实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我知道了”
女人听了以后,表情落寞了许多,悄悄的关上门离开了。
张显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重新躺下,关了灯,他望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合眼。
收件人:林雨露
“我进医院了,可以过来一下吗”
6
安晴坐在浴室的地板上,花洒一直开着,地上的水都溢出门槛。
“我真的不想做这种事”
“你必须得做,我养你这么大来干嘛啊,你不用替我还债啊,还有你弟的学费,你不交是吗”
“我会努力工作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你那点屁钱够个屁,你现在趁年轻去卖,一下子大把钱”
“我给你再多钱你还不是拿去赌,你除了喝酒打牌还会干什么!!!”
“你他妈的就和你妈一样的贱,敢吼我是吧!!这么久什么事都没做成,你怎么对的起我,想让我死是吗,有种不拿钱回来啊,我先把你弟弟给打死”
电话另一头挂了。
安晴把手机扔在水里,哭的一塌糊涂,她把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那份委屈比黑夜的尾巴还冗长。
精疲力尽的夜晚终将迎来白昼的交替,那钢筋水泥身躯里头是守望的灵魂,还是死灰复燃的欲望,我们无从得知,黎明的号角会指引人们魂归故里,波澜壮阔大海里掀起的浪,又岂止是一波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