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色堇

1

邻居家一个孩子，还没两周岁，非常爱玩水。看到有人洗衣服，一定要过去等候着，等她妈妈走开的空当，伸手去拨弄，不顾旁人的劝说。有时候湿了一双手，有时候湿了一身衣。不管怎么样，最后都会受到妈妈的打骂。

在挨了无数次打之后，她看到水还是迷之喜欢。地上有一洼水，她两只脚都要踩上去，不管是穿着凉鞋还是棉鞋。到别人家里，看到喝茶的茶杯里那一星点的水，也是欣喜若狂。

有一天，天好冷，她又去踩水，新买的运动鞋湿了外层，她妈妈抄起衣架子，打得她哇哇大哭。

儿子在一边看着，转头问我：“妈妈，我小的时候玩水，你有没有打我？”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

儿子很开心。

我的确没有因为他玩水打过他，但他小时候却因对灯的痴迷没少挨过我的骂。

2

儿子很小的时候，对灯各种着迷。

自己家的灯，所有开关他都曾经按过，有时候，他会把开灯关灯当成好玩的游戏，玩的乐此不彼。

到亲朋好友家，他也能很快摸清楚所有灯的开关，并且一直忙着开灯和关灯。大家都出于礼貌说没关系，但我们却肯定要过意不去。

带他上街游玩，他的注意力也更多地停留在各种灯上面，最引他注目的是街上的路灯。常走的那几条街道上，哪一盏路灯坏了，哪一盏路灯变了颜色，哪条路上的路灯光线是暗黄的，哪条路上的路灯光线是明亮的，他一清二楚。

最可怕的是，如果有哪一盏灯将坏不坏，挣扎着闪闪发亮，那么他必定要牵挂许久。

“为什么它一闪一闪的？”

“它什么时候好？”

“谁会去修？”

“它以后还会不会这样一闪一闪的？”

他对灯的执着经常让我们到了抓狂的地步。比如，我们在散步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灯；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灯；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想着灯。无论你跟他说什么，他随便应付你一句，然后他就要开始问你关于灯的许多问题。

3

少不了的，我们是要责骂他的。

虽然，我们都清楚，不应该强迫他不去关注某一样他感兴趣的东西，但为人父母，很多时候，都是迷茫无助的只能靠武力和作为大人的威严去强制他服从。

还能想起有一天晚上，我们带着他逛街，出门前对他提的要求是不能再说关于灯的任何一句话。

然后他跟我们说的都是：“第几个黄色的，第几个白色的……”他的眼里心里还是只有各种各样的灯，只是他在说的时候，很无奈地把最后那个“灯”字隐藏了起来。

哭笑不得的一次经历。

爸爸说，等到什么时候他的注意力不再只停留在一样东西上之后，他就会愿意学习其他的知识了。

这些年的陪伴中，我常常觉得爸爸在对儿子的教育上比我冷静得多，他能清楚地知道儿子需要什么样的引导，也更能理智地选择适合的方法。

他常常对我说，给他时间，儿子一定能够表现得好。

成长，的确是需要时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不觉的，他就淡化了对灯的着迷，也不再热衷于那些静静贴墙而生的电灯开关了，更不会去再谈论他曾经疯狂关注的那些街灯了。

孩子的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然而，每隔一段时间，回头去看，却能看到他们成长的脚印，清晰地越来越稳健和成熟。

4

老人家经常对我们说，孩子们的爱好总是一段时间一个样。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他的注意力就会在某一样事物上。有时候在大人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爱好，但或许在孩子的世界中，那是他觉得最好玩的事情。

我相信，邻居家的小女孩，再等一段时间，她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喜欢玩水了。就像我儿子对灯的感情是一样的，给他时间，他会自己把爱好转移到别的事物上。

我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也有过对某些事物痴迷的时候，也做过许多现在觉得蠢蠢的事情，可是当我还小的时候，那可都是我的快乐时光。

恨的是，当我长大了，却忘了自己是怎样长大。开始以一个大人的自以为是去管教孩子的天真烂漫。

不准，不许，不能还有不可以。

以前我们自己最不喜欢的话语，现在常常要由我们自己说出来，落在我们的宝贝儿身上。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这样的无限循环吗？

或许，我们应该跟在我们的宝贝儿后面，学着他们再成长一次。这一次，我们不要走在前面，就让我们走在旁边或者后面，再体验一次成长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