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高钩,银光如雪。
窗外喧嚣震天,呼号不绝,店家老杨睡梦中听得窗外聒噪,一开窗不觉‘啊呀——’一声,跌在地上,他哪见过这场面,吓得腿肚子直抽筋。
旋即连忙披上外褂,不住挨个房间叫醒散工和沈峰五人,口中不住埋怨:‘活瘟神,活瘟神,我端的叫你们五人莫要欺负人家的老婆,你们就是不听,你可知道那‘铁猴帮’的厉害?如今人家来找麻烦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狗臭屁揉揉眼睛,瘪着嘴道:“白天说了个什么‘辅文侯后代’,现在又来了个‘铁猴帮’,你怎么不吓死我们?”
老杨叹道:“你这外地人懂个啥,这铁猴铁猴,就是寓指‘铁侯铁侯’便是这铁侯牛皋,这铁猴帮的帮主正是‘辅文遗骨’牛大成!而他的老婆正是‘无忧剑’丁咛,就是白天在此吃瘪的那美妇。”
沈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想必这些人必是铁猴帮的帮众,特地为白天的事来讨个什么说法的,我与他们说清楚误会便是!”
燕儿率先发觉不对,急道:“峰儿莫急,外边来了这么多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拿刀剑,围坐一排,把出路都堵死了,好像要催命似的,断断不是白天的事!”
智扬长老,小宋俱各心中惴惴不安,老杨率先走出客栈木门,那三角眼看着店家走出,立马道:“萧二公子,这老杨来了,我们来讨个明白!”
萧二近前看着老杨的黄脸,骤然‘啪啪——’给了两个清脆的耳光,这老杨好像是吃了蜜蜂屎,非但颜色没变,反倒嘻嘻笑着:“萧二公子,这是哪阵风给您吹来了?谢萧二公子赐打,谢萧二公子赐打!”惹得铁猴帮帮众和众多散工咯咯狂笑。
沈峰五人没有笑,因为他们实在笑不出来,因为无论是谁,看见这场景都会心头一颤。
庐州湖面,鱼鹰狂啸,呼喝震天,众多船只连住,登时小舟上亮起火把,所有人都拿着家伙式,正鹰隼般盯着五人,正有四五十人。
萧二公子也没再为难,俗语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道:“老杨我问你,你白日里私藏的几个反贼,现在何处?”
老杨揉着脸缓缓道:“我……我……哎呀萧二公子这都是误会啊,这都是误会,汪老板你倒是劝劝萧二公子啊,这不是冤枉我老杨吗?”这老汪一听得这老杨叫他‘老板’心中窃喜,但是仍正色道:“我们听说白天有五个外乡人投宿,还曾打伤咱家大嫂,可有这一回事?”
老杨不敢隐瞒,道:“那是诸公切磋武艺,怎么能说是寻衅滋事呢?江湖上天天打架的都是寻常事情。”
老汪上前骂道:“妈的!你说什么屁话,寻常事情还能闹出人命来?咱家大嫂真命苦,正巧这五个人外乡人来了,就做了冤屈鬼,这谁个能信服?”说着便啜泣起来,如丧考妣。
正在门里的沈峰五人听到少妇丁咛已死,心中大诧,齐道:“这丁咛白天生龙活虎的,怎么这半夜就死了?这不是正是嫁祸给我们吗?”
这燕儿性情刚烈,眼见别人红口白牙地诬赖,立马挺剑出面。
这铁猴帮和散工看着这娇滴滴的富小姐挺剑直刺,不住‘唔唔——’起哄。
‘操你奶奶的,小女人的肚兜有没有扎紧哪?小心漏出来咯!’‘大小姐的脱衣剑法端的舞得漂亮,不知道是否床上也是这么带劲儿呢?’
散工哪有什么好话,平日里调戏的话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了,气得燕儿的脸红白相间,剩下四人眼见没有拦住燕儿,自都出门现身。
这老杨叹道:“唉,你们出来作甚,如今这丁大嫂无故惨死,你们早走了便是,非要留下!如今你们是活不成了,我老杨对你们也只算仁至义尽了!生死有命吧!”
智扬长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已做得很好,且回去歇息去吧。”这店家看着入群几乎要把客栈踏平,如何还能安心休息,只留在后面观战。
萧二公子见五人现身,心中不待愤慨,燕儿的长剑已经袭来,老汪喝道:“萧二公子小心!”说着掀起镐把,只顾扑过去,老汪自然不会功夫,被燕儿只一剑掫翻过去,镐头自重,老汪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摔个狗吃屎。
萧二一怒,腰间短刀瞬出,道:“兀那女子,我不杀你,你却出来惹爷爷我,今天便叫你在这香消玉殒!”铁猴帮里忽地两人喊叫:“这人便是白日里和丁大嫂斗杀之人!萧二爷万万莫放过她啊!”
沈峰斜睨一眼,正是这白日里侃侃而谈的尖嘴马猴和大头猪二人。
这燕儿见这来势汹汹,胸中也自打起退堂鼓,毕竟自己功夫浅薄,尚且不知这萧二的功夫如何,但看他短刀耍得凌厉,绝不像武功低微,这萧二公子看着帮众大喊,心中也下激荡起来,道:“你这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脸来说话!”
谁知燕儿出招,这萧二居然不会对拆,忖道:‘原来是个‘呆驴’!’这呆驴意思便是全不会武功还自持之人。
短刀三招也只算花架子,瞬时被两剑击飞,瞬时那萧二被长剑挟住咽喉,这地上的老汪自知之后这小女子肯定会以萧二公子为诱饵逼着退兵,抢先道:“这女子害死咱家大嫂,咱家和她讲什么武林规矩?大伙儿一起上把这挨千刀的五个人都给杀了!给大嫂报仇!”
看着呼号的冲锋声,船上湖面上的铁猴帮帮众冲杀过来,山地震动,这燕儿和萧二公子都呆了,燕儿无杀生之好,虽性烈却全无杀了眼前人的必要,这萧二公子吓得浑身颤颤端的怕这剑往前两寸,只是晃晃悠悠,等待时机。
四人看着不得不拔剑,沈峰,狗臭屁,小宋,智扬长老齐展展四把精剑。
这萧二公子眼神飘忽,忽看得燕儿神色慌张,见缝插针,‘忽——’地一脚踢去小腹,这燕儿哪能知道这萧二公子被挟持的人还敢这么冒险,登时小腹吃痛,女子的小腹最为柔软易伤,如今受了大痛,登时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眼见这四面八方都是赤膊束头的壮汉,被这一搡那一推,萧二公子见机‘咴——’一刀斜砍过去,忽地看见砍到什么物什,再看看那燕儿肩胛正中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