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美艳少妇近前,忽地一阵刺鼻的浓香,让沈峰止不住的咳嗽,又问‘是否本地骆驼’,意思就是问‘是不是本地的苦力工’。
沈峰不及回答,这美艳少妇看着沈峰虽年纪尚幼,但是这浑身力气真是九牛二虎,自觉绝不是庐州人,庐州有这般内力之人,俱各都是七八十岁的掌门泰斗。
一想到这,美艳少妇自心凉了半截,沈峰拱手施礼,道:“这位姐姐,小弟是湖北荆湘人,前些日子临安游玩一番后,今特返乡,路过庐州,歇息一番,得遇姐姐,真个是三生有幸!”
那美艳少妇被夸得心花怒放,一双凤眼只顾直勾勾地盯着沈峰看,似乎连上工都已忘在脑后了,少妇道:“你这小子嘴巴真甜,但是却喜欢骗人。”
沈峰一愕道:“怎的?我如何骗你了?”
那美妇道:“我看你内功卓绝,庐州哪有你这号人物,算了,看你嘴巴那么甜的份上,我就不多纠缠了!”这话未毕,燕儿喝饱了两人的醋,胸中一荡,起身喝道:“你这妇人,我们是临安人还是荆湘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端的关你屁事!你干你的活去吧!”
那美妇竖眉一怒,岂是好惹的主,‘仓——’一声,便拔剑直刺,燕儿也并不是好脾气,腰间斗转金剑叮啷,横格竖挡‘当——’一声,但见这美妇内力浑然,不可小觑,燕儿被这一击,顿觉虎口隐隐作痛,几乎拿剑不住。
燕儿一招‘回头望月’,扭转局面,接着便是‘阳关三叠’,‘歘欻欻——’瞬时间三点璨璨星光夺人眼球,那美妇也不慌张胸有成竹,弯腰避让,瞬时使出一招‘流星赶月’,两人又拆了十余招,难分胜负,伯仲之间。
美妇喝道:“你小丫头剑法不赖,不过算你走运,赶巧了姐姐我今天有点事,便不和你计较,有种的在庐州莫走,以后再和你比试一番。”
燕儿从小混迹镖局,在马上闯江湖,自然知这许多人情世故,两人剑法难分伯仲,自己内力又比这美妇相去甚远,再打下去只怕自己剑招使尽,便只能引颈待戮,自先收剑拱手道:“好!我在此等着你,只怕你不敢来!”
这时,沈峰的肩头忽地被一捏,原是狗臭屁,狗臭屁张着四颗牙笑道:“你知道世界上最有趣的场面是什么?”
沈峰自摇摇头,他还是孩子,怎么知道男女之快。
小宋忽然道:“看女人打架!”
狗臭屁坏笑道:“真想不到啊!”
小宋道:“想不到什么?”
狗臭屁道:“想不到一介高僧智超长老,居然也是贪慕美色之徒。”
小宋咯咯笑道:“有杀生的和尚,有敛财的和尚,有身卷红尘的和尚,还有喝酒吃肉的和尚,我只是爱看美女打架,这算是什么错?”
狗臭屁道:“听你这么说,你真的没有一点错,反倒很正常。”
小宋道:“再说……”
狗臭屁问:“再说什么?”
小宋道:“再说你莫忘了,我早已还俗,现在有老伴,还是个小老板。”
狗臭屁笑道:“对对对,你不说我只把你当智超长老了,哈哈哈,你端的不错!”
小宋笑道:“那是自然!”
这美妇刚准备收剑,看着两个老东西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嬉笑着,心中一阵闷气袭来,忖道:‘我打不胜这小丫头,我还打不过你们两个老东西吗?’说着弃剑,‘咴——’只听得一声雀鸣,双掌‘啵——’一声已走出三五丈,这是武林里难得一见的‘雀步掌法’,是少林新秀的独门功夫。
狗臭屁和小宋咯咯笑着,忽地,风卷残云,一人出右臂,一人出左手。
两声龙吟虎啸,这美妇只觉筋骨好似逆流,浑身酸疼无比,难以自禁,小宋笑道:“老东西,咱们赶紧撤掌,否则这妇人便活不下去了!”
狗臭屁忽然道:“好!”
两人一撤,这美妇胸中激荡,立足不稳,险些摔个趔趄,口道:“好。”
狗臭屁笑道:“好什么?”
美妇道:“你们内功很好!”
狗臭屁道:“你的掌法估计在同龄人已是出众,只不过你碰到了我身旁这位武林北斗,你的功夫就只是三脚猫了!”
小宋道:“莫要高抬!”
美妇气得鼓着腮帮子,转身便走,对着尖嘴马猴,大头猪,黑脸青年三人道:“走。”
那黑脸青年看着五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他死寂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转变,不错,他在笑,一个终年平静的脸,居然会笑,这种诡谲的笑容,让五人心中寒意陡生。
几人走后,店家老杨才从客栈里缓步走出,道:“哎呀,你们怎么如此耿直,连她都得罪!”
沈峰呵呵笑道:“怕什么?再说了也不是我们故意得罪她,是她主动和我说话,怎么能叫我们得罪她呢?”
老杨道:“她不管你这许多,你们用功夫折她的面子,她断断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沈峰拱手道:“店家,这位夫人是什么人?剑法内功都甚高。”
老杨道:“她便是庐州的‘无忧剑’丁咛。”
沈峰自没听过,道:“不甚耳闻,这是个什么人物?”
老杨道:“她这妇人或许不是如此厉害,但是他的老公却很骇人,‘辅文遗骨’牛大成是这庐州‘十三连镖’的龙头老大,亦是‘江南王’沃错了的挚友。”
沈峰暗忖:‘我怎的不知道师父有这么个挚友?’众人皆一愕,这牛大成居然来历这么厉害,燕儿也暗暗道:“十三连镖,这么厉害,我爹在临安也只算十二连镖,这十三连镖可算是江湖上的‘大镖头’了!”
老杨却呵呵笑道:“可是他却并不以这为主业,你端的知道他为什么叫‘辅文遗骨’吗?”
沈峰忽道:“岳爷爷手下第一大将宋辅文侯牛皋将军,或许是其祖上,对了,他们都姓牛,或许真是如此。”
老杨畅笑道:“想不到你这娃娃懂得不少,这丁咛的丈夫便是宋辅文侯牛皋牛大将军的后人,这在庐州简直是皇上,你想想你们得罪了他,还能走得脱吗?”
这时,燕儿心中慌张道:“咱们走吧!我们只是赶路的,端的是想不到还能得罪这个大人物!”
一旁久未开口的智扬长老道:“少主,若是把此人拉入抗金队伍当中,或许能帮我们不少忙。”沈峰被一点,心中也自有一番盘桓,五人便在这湖边客栈住下。
夜,深夜。
忽地,庐州湖鹰啸三声,湖面上已齐聚十几条大小船只,登时小舟上亮起火把,所有人都拿着家伙式,有一贵公子模样已经下船,西侧船畔也走下一三角眼的工人打扮的中年人。
这贵公子问道:“老汪,我问你我大嫂子白天可是在这吃的哑巴亏?”
老汪道:“萧二公子,就是在这,真想不到这帮人如此毒辣,教训人家不够,还把大奶奶给……唉!”
萧二公子脸上浮起一阵哀色,道:“老杨啊老杨,我给你这许多照顾,让你在庐州衣食无忧,想不到你今日勾结反贼,反倒害了我嫂嫂,我今天实难饶你。”
原来这美艳少妇丁咛吃了狗臭屁和小宋的双掌之后,便坐船去湖对面中兴坞小憩,可是到下午这萧二公子来看时,自己的嫂子已经成了‘两半’,尸首分离死相惨烈。
萧二这才连忙禀报义兄‘辅文遗骨’牛大成,这夫妻情深,牛大成大悲之下登时昏厥不起,口里不住呻吟,询问后得知白天曾在此处为难过几人,想必只有这几人做下恶事。
上工的散工白天干的苦力活,夜里当然睡得死沉,莫说举火把就是打雷都惊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