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阳光一样照进我灰暗的世界。
我在西安转机空隙百无聊赖问起矫情姑娘与她的木木先生的故事,她说了这么一句俗到家的形容。
矫情姑娘真姓是矫,她说是矫正的矫。我一直认为是矫情的矫。因为她曾经在一段感情里矫情至死。我们一度以为她要青灯枯木伴到老。
命中注定的人,即使兜兜转转,也会再次遇到。
木木先生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以背影占据了九宫格。这是矫情姑娘第一次大大方方地晒出一个异性,即使之前她曾经喜欢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大篇幅晒过任何信息。我们看着那个木木先生带着矫情姑娘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最后看到了那个面容白净斯文的男生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们几乎无人认识他。
如果哪天要是我秀恩爱了,那个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
矫情姑娘像刚谈了恋爱的小姑娘,一脸娇羞地说起木木先生。我们一度质疑她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学起小姑娘谈网恋。
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他毕业前夕。
那次见面,木木先生其实是被拉来充当陪游的。那天,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点了好几道鱼。那天,他们一起挤上了最挤人的公交。那天他们没有交换名字,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后来的日子,矫情姑娘在她的爱情故事死去活来,木木先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工地看日出月落。两个人看似两条有过交点的射线越走越远,命运之神在他们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放上一面反光镜子,两条线瞬间改变再次相遇。
那段时间矫情姑娘在白天里睡觉,在夜里清醒,一天只吃一顿饭,借由看书的理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天发呆。在我们夜夜笙歌的凌晨三点,因为玩大冒险打通矫情姑娘的电话,发现泣不成声的她,发现那个在白天笑得合不拢嘴的姑娘在深夜数着泪滴到天明。我们陆陆续续自告奋勇给她当人生导师,木木先生就在那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边。
木木先生轻易地从剪短了头发的微信头像搜索出了记忆里的矫情姑娘,他说你的大门牙太耀眼;木木先生从矫情姑娘打了马赛克的证书里在茫茫百度信息中找出她的名字;木木先生从微信打开了尘封许久QQ的空间,一篇又一篇读完了矫情姑娘的日志,破解了一个又一个连她都忘记了答案的相册。在木木先生开始根据相片计算矫情姑娘的身高体重时,她对他的认真劲起了兴趣,认真看书,认真做事,招架木木先生。
在木木先生结束新工作的实习期时,矫情姑娘开始了欢脱的生活,还当起了伴娘,被调戏的伴娘。惊慌失措的矫情姑娘向正在看她现场直播婚礼的木木先生求救。她说:“他们说反正我是单身狗”,他说:“你不是一个人,你告诉他们你的对象叫木木”几乎毫不犹豫的。她愣了好久,他又说“你好,女朋友”。那天,是他们认识的第七天。
如果有一天,腼腆的你学会对另外一个人侃侃而谈;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向另外一个人袒露你所有的心声。你可明白,不是你改变了,而是那个人是你改变。
在矫情姑娘面前,木木先生不再是那个安安静静,一跟人说话就脸红的人;遇见木木先生后,矫情姑娘开始吃蔬菜,开始定时喝水,开始规律的生活。木木先生不问矫情姑娘喜欢什么只问她讨厌什么,然后一个又一个快递往家里寄。矫情姑娘是个对字体有格式强迫的人,学会了快速断木木先生没有任何标点符号的长篇大论的信息。
矫情姑娘与木木先生隔着屏幕在网络上渗入对方的生活,现实却隔了整整一千六百公里的直线距离。新年的时候,木木先生跑到室外举着手机跑过两条街道给矫情姑娘拍北方的烟火,双手通红。零点的时候,大家都在庆祝新的一年,矫情姑娘挑了个安静角落给独自一个人在巡线的木木先生讲笑话。
关于见面,矫情姑娘说那是个意外。某天,木木先生说,我明天的机票回南方,你呢?矫情姑娘条件反射回答,我这就去收拾行李。那晚,她推掉了朋友的约定,边收拾边跟家人说出远门。她毫无征兆地拖着行李箱跟木木先生“私奔”了。
那是木木先生第一次踏上祖国的西南地区,也是矫情姑娘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离家“出走”。他们没有计划,没有攻略,没有任何准备,但他们去了这个古镇那个古镇,去了这个城市又去了那个城市。在陌生的地方,矫情不再担心会迷路,木木先生是人形导航仪;想吃的特产使劲的买,木木先生是移动的货架;在拥挤的公交,木木先生是调节自如的扶手。不吃辣椒的木木先生爱上了矫情姑娘家的鱼火锅,矫情姑娘开始发掘每一种不辛辣的食物。木木先生的回家计划一拖再拖,矫情姑娘出远门的票一改再改。
当他们打卡打到长沙坡子街里的新华楼,矫情姑娘看着不停把自己最喜欢的菜往桌面端的木木先生,突然泪流满面。木木先生放下了手里的糖油粑粑,轻轻地擦掉矫情姑娘的泪水。他说,眼泪是咸,你爱吃淡,不要再掉了。面对着温润如水的木木先生,她的泪水更加汹涌。
她说,我一直以为我忘不掉那个人。他说,我知道。她说,我们一起去的地方都是说好要跟他一起去的地方。他说,我愿意陪你去每一个你还想去的地方。
她说,我尝试过接触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试图用尽所有办法去忘记。直到今天,再次走在跟他曾经走过的街道。在这茫茫人海中,我突然害怕跟你走丢了,我突然发现我有更加值得我去记住的人。我们重新认识吧。
他默默把糯米鸡的荷叶的打开推到她面前,说:“你好,女朋友,余生请多指教”
后来的后来呢,我不管屏幕那头正在剪头发的矫情姑娘,不停的发问。她正忙着催理发师再剪短再剪短一点,剪她那一直念念不忘的长发。她说,木木先生无论长发短发只有她喜欢他都喜欢。他说她不需要为他改变任何东西,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说,原来做自己是一件开心的事。如果哪天你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你可以放心做自己的人。那么,不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