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篇传说中阅读量700W+爆文《在北京,有2000万人在假装生活》的时候,是我来北京的第一天。随之呼啸而来的,还有N篇以北京和2000万人为关键词的褒贬不一的文章。每个人的生活看似一样,却又不那么一样。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来听听,我和北京的故事。
1
我是一名实习生,对,住着地下室工资连吃饭都不够的那种。没有固定的工位和电脑,也没有工作牌。所以每天都要叫人帮忙开门,或者跟着进出的员工“蹭”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每次进门的时候,那个前台的阿姨好像都要多看我们一眼。
三台电脑,挤在一张小小的圆桌上,用着临时的wifi账号,网速很慢。只有在上夜班的晚上和周末加班的时候,等其他人下班回家,才得以把电脑搬去外面的正式工位,享受一会流畅的速度。
每天中午定外卖的时候,会反复斟酌,既不想太难吃的,又不敢点太贵的。对大额满减店偏爱有加,会真人比较不同外卖APP的价格,会因为配送费是3元还是6元考虑再三。
会因为同事聚会结束太晚,舍不得几十块的打车费而选择骑车回家。仔细计算后,甚至连一天来回十元的地铁都觉得贵,而选择只要四块的公交以及更便宜的自行车 。
可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因为我们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刁难和斥责,有的只是关爱和照顾。因为我们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每天进出这一栋高高的写字楼,每一层,都承载着一群人的梦想。
2
北京的黑中介,果然是名不虚传。在某短租上租的所谓交通便利出门地铁站,其实是小区两公里开外。临近商场地段繁华,其实指的不过是附近一条街旁的生活超市。事先谈好的价钱和条件,却在第二天临时要求提价。
每天在人山人海的地铁站和公交站台里,被蜂拥的人群挤上车,努力的寻找一个尚能安稳站立的位置,计算着要下车的距离,提前挤到车门旁边。再随着人流走上长长的楼梯,挤上下一趟。
偶尔晚上骑车回家,8.9公里的路程,要经过四个立交桥,十个十字路口,十三个红绿灯,九个卖烤冷面手抓饼和煎饼果子的小摊。当穿梭在一条条车来车往的马路上,遇到一个个和你一样用力蹬着踏板的人,昏黄路灯映着你的影子的时候,突然间觉得,耳机里的每一首歌都有些沧桑。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是幸运的。毕竟,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处合适的房子和良心的房东大叔。毕竟我们每天都能第一趟就挤上车,偶尔运气好还可以抢到一个座位吃完早餐。毕竟,你会发现9公里骑完也只是需要骑四十五分钟而已。
3
北京真的很大
大到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经不起任何波澜
北京的人真的很多
多到无论你做什么都算不上标新立异
面积1.64万平方公里,常住人口近三千万。
戏谑的说法是,房山和大兴的雨,下了一夜还没下到朝阳。
半夜肠胃炎发作去医院,急诊室里会遇到络绎不绝的捂着肚子面色难忍的,甚至比你严重太多的人。陪室友去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凌晨两点一个人来看急诊,痛到连等待医生叫号都需要闭着眼睛蜷在候诊厅的高低不平椅子上。
十一点以后的夜班公交一样会像早高峰一样,满员到摩肩接踵。即使你深夜一两点出门也会在路上遇见和你一样骑着摩拜奔波的人,他们也许是刚加完班,也许是有急事出门,也许是心情不好,又也许是纯粹的因为不想坐车。
北京从来不缺意气风发的人,也不缺穷困潦倒的人。不缺灯红酒绿的街区,也不乏肮脏破败的角落。
那些时候,我突然间觉得,这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故事的。
4
我曾好几次想过想要放弃在大城市漂泊的想法,在我晾衣服只能踩在窗户上把衣架伸出去的时候。在我被身后的大叔推进地铁,连手机都没办法掏出来的时候。在我投了无数封简历都石沉大海的时候。在因为各种原因被一次次提醒“这可是北京”的时候。
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草草认输。
你想要闯荡,可又怕辛苦。你想要舒适,可又担心无趣。
但从来都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生活,你只能选择其中一种。
马薇薇在《奇葩说》说,“一个对的和一个错的,那不叫选择,两难的选择才是真正的选择。”
你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5
实习结束,明天就要离开北京了,我不能明确的说出这段经历具体带给了我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回来。但每一个手忙脚乱的做饭场景,每一次对开支的精打细算,每一回的喜悦或是失落,每一个夜晚走过的路,我都会记得。
并且我内心深处依然留着一块空地,安放着那个微弱得不值得一提的英雄梦。
海明威说:“如果你足够幸运,年轻时候在巴黎居住过,那么此后无论你走到哪里,巴黎都将一直跟随着你。”
也许,这便是此行的意义。
趁还年轻,给自己一个只身闯荡和努力拼搏的机会,未来无论是挤地铁公交,还是加班到深夜,那些可预期的远方,那些无数的可能性,都是坚持下去的理由。
人生若是无悔,那该有多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