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时是孙子,还钱时是大爷。孙子是他,大爷还是他!
十里黄街道,不足三十平米的麻将室,拥挤地摆了六桌;男男女女的将儿们,沉溺在乌烟瘴气中,个个虎视眈眈、不甘示弱。突然间,身长八尺、肥胖臃肿的黑皮,拖着两条笨重的长腿,走了出来。
“妈的,近期手气真背!”黑皮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哪呢?表哥,周六有空吗?来我家吃饭吧?”
“不行啊,周六我还得加班!”表哥说完,准备挂电话。
“喂,喂,表哥,电话先别挂,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
“你说……”
“我在外干了点私活,急需五万块周转。快的话,月底还,慢的话,下月中旬还。”黑皮撒谎道。
此时,周围的环境异常安静,以致黑皮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入了表哥的脑海。
“哦,我本想月底给你表嫂买车的,既然你急用,就先拿去,但下个月底你一定要还,你表嫂上班太远,没车不方便。”
黑皮挂完电话,大步流星地走到街口,买了提水果,坐上摩托车,戴好安全帽,两手紧握手柄,脚“噌”地离开原地,风驰电掣般地驶向了表哥家。
有钱的日子,黑皮依然以桌为伴,以牌为友。
“幺鸡,胡啦!”黑皮推倒条一色。看了看囊袋中的6万大洋,不禁暗喜!
解散牌友,黑皮来到富丽堂皇的喜来登大酒店,整了个酒足饭饱。
倏忽间,一个月过去了,还钱的时候到了。表哥早在三天前,就接到了车行提车的通知,不见黑皮的影,便拨通了他的电话:
“表弟,一个月的时间到了,车行通知我去提车。”
“表哥,我在忙啦!玄鸡……碰”!黑皮不耐烦地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砰”,挂断电话。
“钱的事,他咋不提呢?”表哥又把电话拨了过去:“咱约定好,这个月底还钱的。”
“三条,三条,两个”手机那头传出这个声音,黑皮右手摸着麻将子,“下个月,下个月一定给你!”“砰”,左手按掉电话。
表哥傻眼了,没法跟媳妇交代啊!“表弟,车这个月必须提,否则定金就没收了,你表嫂得跟我大闹啊!”
“你到底有完没完?几个钱?至于吗?我忙着啦!”表哥还没反应过来,“砰”,电话被黑皮索性扔掉了一边,吐云吞雾的烟圈依然弥漫在空气中,烟雾中的麻儿们依然忙不迭地。
表哥很无助,想再试试: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唉,找到黑皮家里,门上一把锁。这个月车是买不成了,表哥摇了摇头,拳头重重地捶在了树上,“真不该借给他呀!一个死乞白赖的黑皮!”
三个月又过去了,表哥母亲病重,急需手术。“这下黑皮必须还钱”,表哥恼了!
“黑皮,我妈肾病严重,急需住院,还钱!”表哥扯破喉咙怒吼道!
“哎哟,表哥,为这点小钱,你咒我姨妈呢”?黑皮漫不经心地挂了电话。
“你到底有完没完?还不还钱?一个小时内你不出现,我立马去找你妈!”表哥在凝固的空气中大吼道!
一个小时过去了,连个黑影都没有。紧急下,表哥先想办法把母亲送进医院,然后去找黑皮的妈妈。
一路上,表哥望着广阔而又包揽乌云的天空,不禁感叹:在戏如人生的长河中:真正的朋友,才能以心交心,才配真心!人面兽心的黑皮,即使亲情,也不可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