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拿到连云港市作家协会秘书长王军先老师的这本诗集,是在2016年7月16日,由连云港作家协会和文联举办的连云港市首届青年作家班采风活动时,当我迫不及待的拜读完第一个章节之后,却放不下这本诗集,因为这本诗集以叙事为主,间或有抒情,没有过多的意象手法,甚至以口语化的形式铺展开来,所以在欣赏过程中,不需要我们去使用第三思维去揣摩破解,所以读起来就相对容易的多。
打开首页,映入眼帘的是诗人这样几行题记:“我是这个村庄的儿子,把粮食留给我的兄弟吧,我只要这些分行排列的诗歌,这是整个季节的馈赠,我会用心珍藏”。短短的几句话,高度浓缩了这个村庄曾经的贫穷落后,在诗人幼小的心灵里,当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的大背景之下,可想而知,诗人那颗幼小的心灵,已经萌发一种悲悯的情怀,这种情怀,与家庭,只是一个小我,体现在把粮食留给我的兄弟。与集体,则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这种责任与担当,是在家庭、社会与他所处的环境里,潜移默化的伴随着诗人的青春脉动里成长(后来担任村支部书记,立志改变小村面貌就是有力的印证),在社会,我只要这些分行排列的诗歌,这就是一个诗人对于社会的大情怀。在这本诗集里,诗人以一颗虔诚的匍匐的心灵,挚爱着这个小村的一捧泥土,一滴河水,一朵牵牛花。伴随着一行行诗歌的推进,让我们渐渐清晰的看到了忍辱负重的爷爷,父亲,看到了裹着三寸金莲的奶奶和命运多舛的母亲。尽管这些亲人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重新回归于尘土,而唯有尘土才是成就一切的基石,唯有卑微才能成就神圣,成就圣洁。
爹娘与村庄,都是乡愁的根源,无论选取哪个角度,尤其是人到中年的诗人,皆会感慨万千。通观这本诗集,诗人立足于小处着眼,从自己的童年和这个小村的命运互相捆绑,通过小村的变迁与自己的成长紧密相连,而且亲力亲为,以一个支部书记的担当与责任,带领小村父老乡亲,同步与全国的脱贫致富与奔赴小康的攻坚战,为了避免诗集叙事的平淡,其间时有亲情的章节来调节读者的口味,那种一气呵成的高潮迭起的情感,似乎是那样强势的把读者的情感绑架了。让读者在拜读时,丝毫没有一点自己的思维空间,而是一味的、心甘情愿的紧跟诗人的节奏。比如在《母亲》这首诗里,诗人依然采用平铺直叙的手法,说起母亲,应该是乡愁的龙骨。诗人看似娓娓道来,在那些诗行里,诗人把怀念母亲的深情,一直按压在心头,其实也是为了诗歌表达的渐进式思维。甚至其间还穿插一些景物描写,来放缓情感的起伏叠加。可当诗人写到母亲因为一次次早产而导致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月子里不能干体力活,尤其是推磨,往往都是半夜就起床,偏偏那个性情乖张的三姑,就是要和母亲过不去,一味攀张让母亲和她一起推磨。没走两圈,殷红的鲜血就从母亲的裤管里流出来,请看诗人这个时候的描写,用了三个叠加的句子:我亲亲的母亲啊,我苦难的母亲啊,我忍辱负重的母亲啊,那个语气助词的啊,又把每一次的叠加推向高潮。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既是诗歌环境的需要,更是积压已久的,一个热血男儿复杂的情感爆发。如果说,在这个叠加的句子还没有出现之前,你的泪水还在眼眶打转,那么这一刻,你的泪水就会奔涌而出,涕泪肆流。为了让自己,也为了让读者能有片刻拭泪的时间,诗人又穿插一些奶奶与父亲对于母亲的安抚与疼爱,来温暖母亲与读者的心,可偏偏是命运多舛一再降临在母亲的身上。十三岁的哥哥夭折了,那种揪心的疼痛,比一把刀扎在心上还要疼痛难忍。诗人又用了三个叠加的句子:白色亘古如斯,忧伤亘古如斯,痛苦亘古如斯。带着这样撕心裂肺的呐喊,读者不免一再揪心。难道面对这样多灾多难的母亲,苍天就不会把幸福眷顾一次给母亲?终于苍天垂怜了母亲,在母亲三十二岁那一年的夏天,迎来了诗人的降临,请看这个时候的母亲,诗人又用了三个叠加的句子:我疲倦的母亲,我幸福的母亲,我有着苦楝树一样命运的母亲。可怜的、悲情的、痛苦的、多灾多难的母亲,终于可以不再疲倦,不再苦难,从此可以享受那种乳儿相拥入怀的释然。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读者长长舒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的白玉兰,点点滴滴,芬芳朵朵,多像母亲圣洁的暖,更像是诗人郁积与胸中始终无法说出的怀念。在描写奶奶为了给一家人寻找几斤粮食而一再跪拜在自己的娘家和姨娘家,最终不但是空手而归,而且还受到亲人的呵斥、数落,我相信奶奶不会流泪的,但是诗人却在心中滴血。
这本诗集,用了二十四个章节,从童年铺开,跨度十年,全方位的记录着诗人成长的一生,诗中饱蘸家乡的浓墨,把一个诗人悲悯的情怀,描写的淋漓尽致。既是回忆与缅怀、又是欣慰与展望。如今的坦途,正乘上新时代的快车,载着满满的幸福与诗意,走向明天,走向未来。
(后记:这篇文章发表在2017年1月9日《连云港报》b3版读书吧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