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乡情拾忆 | 捻线绣花,绣花鞋、绣鞋垫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大红灯笼开路,绫罗绸缎随行,唢呐吹吹打打,火红的迎亲队伍像天边的朝霞,随着八抬大轿的方向起伏晕染……

这是古代殷实人家恢宏壮观的婚礼场景,也是平民女子遥不可及的梦想。

许你凤冠霞帔一世无忧,此生清风明月常伴。得遇良人,与你欢喜城,暖色浮余生。

多少女子梦想缨络垂旒,大红披风,着百花裥裙,穿大红绣鞋,坐大红花轿,一抹浓艳满身喜庆……

绣一套好嫁妆在古代女子的婚礼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即使在平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衣服上总也离不了绣花,绣工如何,是衡量一个女子才能最基本的标准,特别是官宦人家,对子女刺绣才能更是着重培养。

一、绣花鞋

中国刺绣起源于3000多年前,传说古代有一位聪颖漂亮的姑娘,在结婚前正在赶制一件新嫁妆,在制作过程中不小心在衣襟上戳了一个洞。她急中生智用彩绒绣了一朵小花,不仅将破洞掩盖住,而且还显得格外漂亮,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首次启发,聪明的人们从此就开始喜欢穿绣花衣服了。

平民百姓绣的最多的是绣花鞋,千层底纳好,鞋帮做好,把现成的花样儿描在要做鞋面的红布上,用“挣子”(也称“绷子”)的竹质圆圈撑紧,开始在上面绣花,一般从花中间开始绣,一圈一圈向外晕染,一长一针短,层层叠叠上浅下深均匀覆盖,一穿一拉中来回舞动,把岁月清欢都绣在层层叠起的梅花上。

水平高的绣工还会用不同的针法绣出不同风格的图案,如齐针、拖针、混针、盘针、堆绣、压绣等。

花样一般会选牡丹、菊花、梅花、祥云、蝴蝶或凤鸟等吉祥图案。

绣好后把红布从挣子上去下来,剪成鞋样覆在鞋帮上,或者不用挣子直接在鞋面上绣。

鞋面覆好后,一双绣花布鞋就做成了,姑娘们穿在脚上别提多开心了。

二、猫头鞋

我小时候见的最多的已不是绣花鞋,而是猫头鞋。

每个刚出生的小孩,都要做几双猫头鞋,等能穿鞋了,第一双鞋一定要穿上虎头虎脑的猫头鞋,寓意孩子健康吉祥。

猫头鞋由猫头虎头猪头模样组成,绣出相关动物的图案,活灵活现的猫头鞋就做成了。老人说小孩穿够七双猫头鞋,长大像猫儿一样机灵,一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步步顺利!

母亲是那时候村子里最出名的巧手,绣工活儿做得细致平整艳丽,做出的猫头鞋生动逼真憨态可掬,从做鞋到画图到绣花,母亲一个人做完全部工序,且速度非常快,街坊邻居看了都是赞不绝口。

于是,哪家生孩子吃面条,或是主家找我母亲,或是母亲主动做几双当做心意送去,不管怎么做,母亲从来没收过别人一分钱。

久而久之,找母亲做鞋的人络绎不绝,从我们本村街坊邻居乡里乡亲,拓展到外村亲戚朋友,记忆中,我家里从来没有断过寻求帮助的人,母亲的晚上也没有闲下过。我总是说:母亲给别人做的猫头鞋十车八车都不够拉。

但母亲从来没有厌烦过,反而以此为乐,这也许是那个时代或是母亲身上特有的优秀品质吧!

三、兜兜(围裙)、裹肚(肚兜)

猫头鞋要用手工绣花,而母亲最擅长的还是机绣——机器缝纫机绣花。机绣做得最多的要数小孩儿围裙和肚兜了,

肚兜一般为吉祥的大红色,领口处用黄色搭边,脖子和左右两侧缀上红布缝成的布条,小孩儿穿的时候当绳子左右一系。

在肚兜中间的地方用挣子挣住,在缝纫机上开始绣花,长长短短迎来送往飞针走线,赤橙黄绿深浅交错,一顿饭功夫,一个色泽鲜明的肚兜就做成了。

肚兜因为挨着肚子,是过去儿童或者成年人保护肚子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对于上面的图案非常重视。

一般肚兜都会选择牡丹花、石榴花、长命锁、福字、葫芦、老虎,等非常吉利的图案,绣出来不仅好看,还要保孩子一生平安。

兜兜绣花图案宽泛多了,可以是花草虫鱼、人物动物,也可以是吉祥物,但是整体做出不同造型不同效果的兜兜,做工难度比肚兜大。

但是母亲从来没有悲观过,和猫头鞋一样,兜兜裹肚都是母亲长年累月奉献别人的方式。谁家孩子吃面条,一样要送兜兜裹肚以示吉庆。

四、绣鞋垫

鞋垫算是最基础、最简单但也是用情最深的一种绣工了。

每次赶会,各种图案各种绣法的鞋垫千姿百态呈现在母亲面前,母亲就想通通把他们买回来绣了,送出去。

我长大后,参加工作了,对于母亲做的鞋垫产生了厌恶感,感觉太土,穿不出来,就刻意拒绝母亲做的鞋垫,但母亲还是偷偷把鞋垫装在我的行李箱里。

一次下雨,浑身淋透,鞋子也被水打湿了,冻得瑟瑟发抖,孤苦无依的回到宿舍换上一双干鞋,想起母亲做的鞋垫,找出来垫鞋里,却看见鞋垫上绣着“健康平安”四个字,我的眼眶湿润了……

母亲把情丝给了了银针和丝线,所以针针有情,这种情感一直伴随母亲走过岁月苍桑,在今天金钱至上的物质社会,终究是很难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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