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抵达瑞典,今天终于抽出一些时间来写点关于全新环境的体验。
从家乡飞到北京,经过安检时跟家人最后拥抱。此后两年,再见面只是微信视频上经过电信号加工的声音和影像了,我不舍,却也没有那么难舍。航班起飞后,我即将迎来的是真正的自由,二十五年来,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从北京飞到中转站布鲁塞尔,一下飞机就已经从亚洲到了欧洲。人刚到一个城市的时候,对这里的味道是最敏感的。布鲁塞尔的空气里总是飘着淡淡的香水味,仿佛喜欢香水的欧洲人把这座城市腌制入味。机场里开始出现各种免税店,普及的坐便,能直接饮用的水管自来水,标价为欧元的饮料贩卖机。我并未在这里停留太久,很快便登上飞向哥本哈根的航班。
我是这趟航班唯一的中国人,但其他乘客并未向我投来任何多余的目光。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高大的身材,粗糙而健康的皮肤,无论男人和女人,身上都充斥着一种可独自面对风雨的力量感。上了飞机,所有人自己把随身行李放上行李架,必要时也会自己动手整理杂乱的行李舱,整个过程中乘务员没有提供任何帮助,我惊讶于这个社会的独立自主。可是我的背包太重了,试过几次还是没法自己把它举上去,我向乘务员寻求帮助,他轻轻笑笑,表示理解,然后随手一拎就把我的背包放上去。在飞行过程中,许多人拿出了纸质书,像坐在我旁边的那位,就安安静静的翻开一本马尔克斯的作品,也有人玩着填字游戏。关于衣着,他们的衣着简单朴素,仔细一看又很有质感,并不像国内常见的外国人一样喷着刺鼻的香水,他们的味道淡淡的。欧洲的夏天并不很炎热,因此许多男人穿着西装,比如那位玩填字游戏的先生。
这一段旅途不长,但仅仅通过一些表象,去感知整个欧洲的社会风貌,它给了我很大的冲击。临行前我说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不明白,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国外,就能找到答案。那么这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日常生活?”。在中国,我们是被豢养在信息暖房内的婴儿,无论什么事,打开百度、淘宝、美团外卖,总能立刻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人力资源唾手可得,我们面对生活的姿态就像婴儿,张开双臂,哭上几声,总会有人来帮你。在欧洲,哪怕服务生,都不会太主动过来帮助你,你要试着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再去求助,而这时他们往往会耐心地解答一切,我想我是喜欢这种方式的,如果说中国社会里的人是婴儿,那么初来乍到的我,在这里是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我努力尝试着一切从未体验过的事物,身旁有许多人默默鼓励和关注,只给予最必要的帮助。若想成长,总是要学着自己面对风浪。
落地到达哥本哈根,机场里大多是丹麦语,我看不懂,凭借仅有的一点英文和图案标识去猜测该走哪条路。下了飞机做过核酸检测,就去找前往瑞典的火车,我拖着沉重的行李找了很久很久,又反复确认是否选择了正确的方向,然后终于登上前往lund C的一班火车,手机上的谷歌地图几乎全程开启着,生怕坐错方向,或是错过本该下车的站台。这一路我得到许多路人的帮助,在火车上坐在我对面的波兰人,看上去有五六十岁,打量着拖着大包小裹的我,我并没有跟他对视或交谈,自己不是那种能很快与陌生人熟络起来的性格。下车后,波兰人走得很慢,像是在等我,我朝他走去,他问起我要去往哪里,我把手机地图给他看,Margaretavagen,似乎对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也不是个耳熟的地名。但他很热情,帮我问了很多路人,最后找到了正确的公交车站。他看着我的时候,是否想起了当年他自己初到瑞典的样子,然后作为饱经风霜的前辈,引领着我这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想想都觉得很温暖啊。
第一晚,住在离宿舍不远的一家酒店,预计12点到达,因为人生地不熟,整整延误了两个小时。办理完简单的手续就可以入住了,我的房间就在一楼,然而从大门到一楼需要爬上大概七八级台阶,这可是个不小的挑战。我拎起行李箱,一级,两级,三级,四级。。。窄窄的楼梯放不下28寸的旅行箱,我连人带行李一起摔下去,好在没有受伤。然后路过的服务生过来帮我,轻轻一提,直接走到了一楼。。。。哎,我从未像如此渴望力量。
房间里也飘着一点香味,我冒昧的称之为北欧香,其实可能只是酒店沐浴露的味道。软软的大床,温暖的灯光,这些跟所有酒店没什么区别,最值得注意的应该是卫生间。洗手台的大镜子对面挂着一面小镜子,当你站在洗手台前面,你可以从各个角度看见自己,这个设计对独居的人可以说是很贴心。然后就是可以加热的毛巾架,打开开关之后,湿毛巾搭在上面很快就能烘干。酒店提供一顿晚餐和一顿早餐,晚餐我选了希腊肉排配土豆,日常的西餐真的很好吃啊,放一张图吧!早餐是自助,因为不会用烤面包机,我应该错过了很多美味,不过这里的咖啡真好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