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笔下,淹没在二滩水下的家园。午夜梦回,有多少次回到了那梨花纷飞,瓜果飘香的家。从端午左右的鸭梨、称托梨,到盛夏的火把梨、白心梨、麻梨,再到初秋的南瓜梨等。房前屋后的梨树,中间杂种了桃和李。屋后山上还有几十棵,一年从看梨花到吃梨结束。再难寻到如此美好的地方了。——我的大姐如是说
一次小小的感触引得伙伴们直叫不过瘾,一加再加,只得学起作家的样子分起章节。
我们伙伴6人大姐年长我差不多四岁,二姐大我两岁,七萍梅梅与我相当,露露小我两岁,所以年纪差不多的几个孩子一起玩了这么多年,除了我和二姐,大家一起从未吵过嘴红过脸。天各一方的我们,多年后重聚一起总是像小时候一样说不完的话 ,我们彼此成为童年最好的陪伴,最美的回忆。
懂事的大姐是爸妈的好帮手,我们的好榜样
小时候总觉得我妈最爱的是大姐,我们姐妹三,大姐挨打很少,而且经常都有新衣服穿,老妈亲切的喊她“老大”或者就叫她的名字,多年后,初为为人母时才明白,第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真的意义非凡。爸妈尽他们所能的让大姐读“完小”“盐中”“重庆河运校”。
不过大姐也确实很懂事,从上小学开始,每天早上都要给家人做早餐,煮好猪食才上学。而我和二姐吃完大姐给我们挼的“饭吧坨”就去守校门去了,由于是班长身兼保管钥匙的重任,她的同学看见我们就会问:“你大姐咱还不来?”我俩总回答“她还要喂猪。”
爱看小人书的大姐跟男女老少都有摆不完的龙门阵,所以经常给我们讲故事,记忆中吓人的鬼故事讲得最生动,吓得梅梅露露在我家玩到天黑时回家,走那段包谷林的时候,跑得命都快没了。
大姐小学时,听话懂事学习好,老师同学长辈都特别喜欢她。我的同学都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优秀漂亮的大姐,偶尔翻看旧照,我老公总会感叹“哇!大姐年轻时这么漂亮啊。”
虽然只年长几岁,大姐给了我们很多关爱,我的傻大姐直到现在都保持无私的为我们 ,为家人着想的个性,现在又对我们的孩子那么好,真的好感动。有时,我真想她自私一点。
今年母亲节的时候,儿子说“妈妈,今天肯定是大姨最难过的日子”。
我问“为什么?”
他答“因为没有人给她送礼物。”
我说“你和妹妹也是大姨的孩子,为啥不给大姨送?”
说到此处以前觉得上天不公,我姐这么好,为什么还不给她一个天使,每每上庙都会为姐祈祷求子,但现在我反而希望顺其自然,没有带孩子的艰辛其实是另一种幸运,没有那么多对孩子的离愁别绪和牵肠挂肚。我想对姐姐说:“放宽心,该来的会来。不来的,不求,短短浮生姐妹会相伴一生。”
我的二姐胆大倔强
章一中对二姐介绍较多,我俩小时候属于见面就掐,别后就想。按我妈的话说就是“离不得的见不得”。
跟二姐在一起的时光是最多的,每天睡前一架章一中有所提及,二姐善长“九阴白骨爪”像花猫一样抓得我脸上、手上一道道血印子,这时候她就会挨我妈骂,我妈的原则是打可以但不可以留疤,毕竟都是女孩,不好看。而力气大的我就喜欢实锤,瘦弱的二姐也吃了不少亏。后来我上二中她上永中,刚回家万分亲热 ,过不了几分钟就像男孩子一样抱在一起打起架来。
二姐是七个月的早产儿,生下后没有奶喝,又瘦又黄,所以妈有时喊她“干姜豆”“小咪秋”。
她吃饭总是慢吞吞的与狼吞虎咽的我形成鲜明对比,特别是我妈切腊肉的时候,就会各切一块给我俩,多的要等上桌的时候大家一起吃,我几秒钟就吃完了,她总是一丝一丝的慢慢放进嘴里,轻轻的嚼细,再缓缓的咽下去。没吃够的我被她弄得口水直流又火冒三丈。当时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二姐小学的时候得过一次急性肝炎,被隔离在永中一月之久,那期间我心里是很挂念她的。她治愈后回到家,我妈怕我和大姐被传染,不让我们一起玩,被隔离的二姐带回了好大一瓶“健脾膏”其实是像糖一样的开胃药,为了让我们跟她玩,她悄悄把药片全部分给我们吃掉了,我妈至今为止都不知道。
胆大的二姐在有一年的夏天,带我去门前的小河抓鱼玩。结果被我妈发现了,把我俩罚跪在太阳下的院子里,夏天的水泥地被太阳炙烤后烫得难受,而我妈就拿着小桑枝一下一下抽打我们“还去不去河头耍?错了没有?”引得我家院子后面的马路上过往的行人侧目,忍不住疼痛又怕行人嘲笑的我没几下就乖乖向我妈屈服认错,保证再也不去小河玩。可是二姐像电视里的地下党员一样既不认错也不喊叫,只默默的流泪,倔强的撅着嘴,我妈打断了一根又一根桑条,急得婆婆不停在边上喊“燕燕你就认错嘛”。
梨子成熟的时候,够不着坐垫的二姐,就从三角架穿过骑着自行车,拉着一小筐梨跟爸爸一起去卖梨,而我只能留在家放牛。
胖胖的我总是生病让家人操碎了心
胃口极好的我,肉肉的脸,肉肉的手,总是闯祸,总是生病,总惹恼妈妈,像我儿子说的一样,我无论做什么妈妈都不满意。而我的伙伴们和家人都亲切的喊我“兰兰”。
上小学之前,我一年四季都爱打光脚,有时候洗完脚又光脚跑了,脚上经常锥刺,冬天脚底开了厚厚的口子,妈每次给我挑刺和搽药的时候 都会骂骂骂,同时又少不了赏我几个巴掌。
好吃的我,经常都嘴巴周围没有搽干净食物残漬又排行老三,所以我妈爱叫我“三花猫”;做事毛毛躁躁,经常打破家里的锅碗又取一名“三蛮子”;总爱生病摔跤,又赐名“大泡粑”,有时候也会叫我兰兰,叫什么全凭老妈心情高兴。(我妈取绰号还真是在行)。
小时候的我非常腼腆小气,有生人到家我就会藏到门后去从指缝观察情况。妈妈常说我是“门后的扫把——见不得人”。跟爸爸妈妈去别人家里做客是主人先请我吃饭的,否则就再不会吃她的饭。我的新表嫂不知道这一点,还惹恼过我。
长大后的我想来都觉得好笑,也许当初因为排行老三且是女孩,生我后爸爸也被免去了队长之职,家里的良田也被抽掉了一部分,在家跟二姐吵架时她总说我是没有土地的黑户,重男轻女的婆婆也没少跟我妈吵,当初不懂事的我大抵是很想被人尊重认可吧。
印象中爱生病的我三天两头都要打针吃药,屁股上的针眼儿密密的。有时候半夜三更发起烧来,在缺医少药的乡村,妈就用白酒反复给我擦来降温,柴胡针药水在严重的情况下会喝上一支。到了白天背着我踩河到对岸的医疗点打针。小时候我挨打的原因除了闯祸外,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还病着又去玩水。反反复复总是不好,妈的这种既担心又生气的心情,在我儿病时我完全理解了。妈妈当时那么狠的打我 其实也是出于爱我。
婆在我求医问药都不好的情况下——沁泼水碗(信迷信用一碗清水上面平放2根筷子,筷子上立3根筷子)口中念到“某人,是不是你?是你?是你,你给我站到。”有时候筷子就站好了,婆继续道“是你,你放我孙好,我给你泼水饭,不是,我就要拿铜钱子木灰烫你。”,最后会把水饭连碗带饭扔到路边,小时候总觉得很神奇.
娇气的七萍
我的小伙伴七萍在我心中是娇气的。七萍跟我们乡下孩子不同,到了上学的年纪,因为她爸爸有正式的单位(在我们玩伴中很牛气),她就到县城上学了。上小学前我们天天玩在一起,上小学后只有假期才会回来。到后来一起玩的机会越来越少。
七萍一直瘦瘦高高,不知为何她很小的时候就眼睛近视得厉害,当时看着与众不同戴眼镜的她,我还一度盼望自己也近视。她在我们几个中显得尤其漂亮,直到而立之年依旧端庄典雅,一米六五的个子,纤细匀称不戴眼镜时有几分刘诗诗的神韵。
记忆中她喊她妈“娘娘(二声)”。每次她娘娘叫她回去吃饭,都会站在枯井上边的石榴树旁朝我家扯着嗓门喊“七萍,回来吃饭了,听到没有”。她就在这边细声细气的回应“听到了,回来了。”但是每次,我妈都怕她娘听不见会补充喊到“回来了。”
为什么我对七萍的印象是娇气,可能是因为我们一起在后山背柴时,她总是背着那个只有碗口那么大的一个小背篼儿,每次从山上跳过那条窄窄的檐沟都要掉进檐沟里。一起去摘刺泡儿时,因为衣服被挂住就急得要哭不哭的。捡菌儿时踩着松树叶也会绊倒,像林黛玉一样……
除了七萍,她娘娘做的凉粉那是一绝啊,上高中时,我们偶尔会去她家吃谢二婆(她妈辈分高)做的凉粉,就在新县城幼儿园旁的小店,吃完凉粉又到她家玩双扣,玩闹一阵子。成家后我和二姐少有回攀枝花,回去也是短短的三五天,但无论如何总会抽出时间短聚一下。
梅梅伴着我度过了我的整个童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妹妹同学。
我的另一个重要玩伴就是梅梅。从小学到高二分科,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吃饭上厕所,像一对儿连体婴一样。这一点我的初中同学感受颇深。
后来高中分了文理科,上了不同专业的大学但都同在一个学校,每周也有很多时间呆在一起,整个学生时代都是梅梅伴着我,我们互为榜样共同成长,高中以前我俩都是班里的尖子生。这感情却在求学生涯结束后中有十年未曾谋面,所以初中同学相聚时为啥我俩“执手相看泪眼,因语嘤噎”。这种感情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她曾是我最重要的玩伴、朋友、妹妹、同学。
梅梅每天都带着露露到我家玩,常常跳绳抓子忘记时间,她妈来找的时候就站在屋后的土路上怒吼“陈梅娃儿,还不回啊。”有时候,她公公也会拿着赶牛的崖金竹来请她们,所以为啥她俩回家要走捷径。有时候,他们背着两个背篼出来割牛草,结果又跑来我家玩到了天黑,结果肯定是很惨的。
在一章中曾提过在檐沟里洗澡,被我妈一丝不挂拉出来打得半死的事,也是和梅梅一起做的。由于没有衣裤的保护痛得难忍的我就顺着小路逃跑,结果被我妈打得更惨,接连好多天都不敢坐凳子,就连衣服贴在身上都很痛。那一次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梅梅相对安静温柔,善解人意,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皮肤,圆圆的脸,长长的大长腿,加上学习好。曾经是我好多情窦初开的同学爱慕的对象。
露露不知道是因为属鼠的原因,还是什么原因,古灵精怪,大大的眼睛骨碌碌转过不停,每次犯错时梅梅都是默不作声的接受父母的惩罚,而露露总有办法让二爸二婶对她从轻发落,小时候她总是跟在我们几个身后,如果她跟不上就朝梅梅喊“陈梅娃儿,我要告你!”以此威胁我们。有时我们不带她玩她就犯渾,边哭边打梅梅,梅梅总是默默忍受来自妹妹的控诉。真是个好姐姐!
露露放暑假时,每天都在家翻箱倒柜找吃的,找不到吃的泡菜都要捞一碗,最后我们几个一起把一整碗泡菜消灭掉,看得二婶直摇头;我和露露曾两人吃完半框酸桃子,现在想起都牙发酸;这个可爱的妹儿还独创了“梨子炒肉”……假小子一样的露露性格豪爽,是个体育健将,曾获无数殊荣代表学校到市里比赛。……也许就是她的性格造就了长大后的她事业有成家庭和美吧。
梅梅家的青龙,鱼塘和桃
梅梅家有一条大黄狗叫青龙,长长的毛,壮壮的不太高。青龙不会水,但是陪伴了梅梅露露好多年,最后生病,死了。梅梅露露像对待亲人一样把它埋了。露露还为青龙的死哭了好多天,伤心的两姊妹那段时间都不过我家来玩。
记忆中梅梅家离我家五分钟的路程,在公路和檐沟的下面走过二十几个台阶,就是大院门,每次我们去的时候青龙就在里面叫唤,梅梅拉开重重的木门,进去院子门口就是一个大鱼塘,这是梅梅露露为啥老是被安排割草的原因.为啥要写梅梅家,因为她家这个大大的鱼塘,精明能干的二爸二婶养了好多鱼,塘底有很多贝壳,有些是春游时梅梅从“五一渡朝”捡回来的,每次去,露露都会得意的拉我们看哪一个贝壳更大,大大的鱼塘里一半是水葫芦,水葫芦开花的时候,淡紫色的漂在水面非常好看。曾有一年,二爸二婶排干鱼塘的水,清除水底的淤泥。有的淤泥没有完全被清除的时候,我们几个就从院坝里往鱼塘里跳着玩,比谁胆儿大,跳得高,跳得远。
我家一山的梨,梅梅家却是一山的桃,是那种很甜的水蜜桃,当时没少吃。写到这里又不觉咽了两口口水……
平日里 ,几个小伙伴放学后就在我家院子里跳房子、跳绳、抓子、踢毽子。暑假里一起上山捡蘑菇下河抓鱼,寒假一起背柴捡松果割猪草……每天都在欢笑中度过。
我儿时的玩伴是我童年记忆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她们伴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教我如何忘记那段时光,忘记那些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