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问起我的故乡在哪里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脱口蹦出“天峨”两个字,其实,说天峨是我的故乡有点大言不惭,准确来说,天峨不是我的故乡,只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生活了16年的第二故乡。
从小到大,除了简单的一日三餐,陪在我左右的零食都是本地土生土长应季而出的九层皮、凉粉果、鼻涕嫩、板栗、梨子、桃子及品种繁多的李子。
酸酸甜甜的李子,是女孩子的最爱,每次都是吃到大牙酸软了才肯罢手,众多李子中最不喜欢的是鸡血李,原因是偷吃后嘴角会不小心留下痕迹。
自从高考结束赴外地求学后,曾经随手可及的各种土零食与我渐行渐远。而工作以后,桌上偶尔摆着亲戚友人送的黄腊李外,其他品种的李子,就像被筛子过滤一般,淡出了我的视线,取而代之的是芒果、荔枝、龙眼、香瓜、提子、山竹、莲雾、樱桃、榴莲...
忙忙碌碌的生活,日子过得简单而平淡,一日三餐,一年四季,时间如白驹过隙,我想用手紧紧拽住缰绳,让它跑得慢些再慢些,可却仿佛如握沙定律一般,好似攥在手里的细沙,越刻意地攥紧,流失得越快。随着交通的改善,故乡的发展日新月异,我却觉得我与故乡的距离越拉越宽,而故乡的味道亦是淡之又淡,没有风起的季节,再也找不到曾经熟悉的家乡味。我用考试和加班代替白色的曼陀罗花来麻醉自己,而甜得发齁的榴莲和龙眼,让我的味蕾病入膏肓,找到山竹和莲雾作为暂时的药方,但只是治标不治本,山竹和莲雾只带来口齿之间一时的欢愉,而病得很重的味蕾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游走在山竹和莲雾之间,亲戚送来的黄腊李带来了一丝丝慰藉,而故乡隔壁的味道,让我嗅出更加浓烈的乡愁...恰巧,我们发小-自由行群里有人吹哨了,在离开家乡29年的那年夏天,李子成熟的季节,组队到天峨摘李子。
越野车疾驰在丹峨二级公路将近3个小时后,再在龙滩湖旁边盘旋成九里十八弯的乡村小路上辗转差不多2个小时,在索美女同学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大大的珍珠李种植园。
第一次看到满山遍野矮矮的李子树,树上挂满一串串密密麻麻紫红紫黑的李子时,真的感到好惊奇。在我的印象中,曾经的李子树高大得要爬上去摘或用竹竿打,才能把李子收入囊中,而这种跟人差不多高的珍珠李树,摘起李子来是随手拈来,毫不费力。索美女同学看出了我的不解,解惑说这个叫珍珠李的李子,是通过嫁接而来的新品种,在天峨也种植好几年了,由于产量高,味道清脆甘甜,受到很多消费者的欢迎,为种植户带来新的经济收入增长点,现在很多乡镇都种植珍珠李,而珍珠李适合在高海拔湿润的黑土地生长...
听完同学的介绍,我再次仔细地端详眼前叫做珍珠李的果实,小小的珍珠李顶着一张黑里透红打了胭脂粉的包子脸,数不清的果实密密麻麻挤在一根树枝上,像一串串拾缀好的珍珠,犹如听话的孩子默默的排好队挂在树梢枝头,不管你看或不看,它都静静地伫立在它的位置上,等春夏的风和雨或温柔或粗暴地划过脸庞,它们都死死的拽住似母亲般给予它们营养的树枝,尽己所能不让自己夭折掉落,经历无数次阳光的洗礼,最后成熟被采摘上市,给喜欢它的人们带来视觉和味蕾的盛宴。
很轻易就骨肉分离,咬一口就爆浆的珍珠李,让我病入膏肓的味蕾慢慢的复苏,其实我知道,我的味蕾一直没生病,它只是跟我斗气撒娇而已,几十年了,它无时无刻的想念曾经酸酸甜甜的故乡的味道...
今年的珍珠李近段开始上市了,听说今年的收成不错,亲爱的同学们,有人吹哨去摘珍珠李吗?如果有的话记得带上我哦,我还要做个秘密的活动...在摘珍珠李的同时,顺便找找曾经的李子树和李子。
离开天峨的游子,内心深处一定会藏着醉也不上头的淡淡的乡愁,那是在夜深人静后的辗转反侧,彷徨失意时的来回徘徊。故乡的味道是支撑我们努力向上的引擎和方向,我心目中的乡愁和乡味是挥之不去的酸酸甜甜的李子味,你和你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