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虎听得很明白,人家是说他和银花没戏!
刘大虎匆匆告别了老者,丢魂失魄地走在大街上。
王富贵也有点慌了神,本来是想拍拍刘大虎这个副队长的马屁,没成想,倒整了个不开心,还害得自己白白地花了一块钱,真不如去找躺女人划算。
看着刘大虎不开心,他也只好陪着小心,宽慰地说:“算命都是搞迷信活动,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赶明儿回去就把银花娶了,看那瞎老头还有什么屁可放的!”说完,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大口痰。跟着刘大虎回大车店,哪里也不去了。
贾长海他们六个人一起说笑着走到了抚仙湖畔。
抚仙湖自古就以湖水碧波万顷出名,文人墨客们称它为“小洞庭”、“胜西湖”。
夏季的抚仙湖清丽中透着妩媚。但隆冬的抚仙湖也别有一番风韵。传说中的两位神仙幻化的巨石正挺立在湖畔的东南方。南国的冬季短促而温润。碧波荡漾的抚仙湖像块蓝色的水晶静静地沉睡在冬日的暖阳下。
一群老人正在几种乐器的伴奏声中排练着话剧《打渔杀家》。咿咿呀呀的乐器声和他们抑扬顿挫的对白引来了不少游人的围观。
瞧了会儿热闹,他们继续西行。王西凡看他大舅哥总在东张西望,像在寻找什么,于是关切地问道:“大哥,你还打算买什么呢?”
贾长海发愁地说:“明远叔让我给他捎些报纸回去,就这事还没办成。”
王西凡一听,哈哈大笑,说道:“我还当什么要紧东西呢。昨儿下午我们经过玉溪卷烟厂门前时,我在看门老头那坐着休息了会儿,他那儿报纸堆得到处都是。他说根本没人看。回头咱们过去搜寻些去。”
贾长海听罢,心中一阵喜悦。迫不及待地说:“现在就去。”跟另外四人交代了几句,就和他妹夫又折向玉溪卷烟厂方向去了。
到了卷烟厂的门房前,那老头正在无聊地打盹。看见昨天和他吹牛聊天的小伙子又来了,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王西凡摸出他的自制土烟给老人客气,老人掏出一盒阿诗玛牌香烟给他俩一人一支。边发边说:“靠山吃山,你们也开开洋荤吧。”说着,王西凡掏出火,先给老人点上。
扯了一会儿闲篇,他们说明了来意。老人一听,爽快地说:“随便挑吧,想要多少就拿多少。这年头,爱看报纸的人不多了。”
贾长海就把《人民日报》、《参考消息》、《云南日报》各拣了一摞子,绑结实拿了回去。
贾长海和刘大虎他们在玉溪城正紧锣密鼓采办年货的时候,也正是龙树村村民焦头烂额密林寻人的时刻。
当贾长海他们兴冲冲地把年货拉回村子的时候,村民们的反应似乎有些异样,他感到大惑不解。也没有去仔细琢磨,于是按照事先登记的数目,把货物派发了。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首先他自己家的小兔崽子大伟,在他面前就有些老鼠见了猫的架势。知子莫若父。他心想这小子肯定是在这几天趁他不在家又调皮捣蛋闯祸了。否则的话,和爹亲得很。可是,这次回来,硬是没敢开口问他要礼物。
贾长海也就装糊涂着没开口问。晚上,先搂着老婆红秀解了把相思饥渴之后。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伟兔崽子这几天干什么坏事了?”红秀本来正沉浸在肉体的欢娱之中,被他这么一问,像被人在光身子上浇了一瓢冷水,别提多败兴了。
她的身体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笑容也不自然地僵在了脸上,好像做了亏心事被人揭穿了似的。
本来贾长海也只是随口一问,可是红秀的表情反而让他疑窦顿生。他干脆一把掀了棉被,光着全身坐起来,两眼直视着红秀的瞳孔,仿佛要从她的眸子中看出端倪。
红秀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半裸的身子,嗔怪道:“没见过世上有你这样没良心的男人!”说罢,狠狠地对贾长海翻了个白眼。
贾长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披了件上衣,半躺着靠在床边,点了锅烟叶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地吐了出来。
红秀看他的情绪安静了下来,就把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对他合盘托了出来。
贾长海听完红秀的陈述之后,半晌没说一句话,只是在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笨重的烟斗中那一星火光像鬼火似的在漆黑的小屋里一闪一闪。
最后,他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们欠了银花的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