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喜鹊、乌鸦、麻雀都跳出来叽叽喳喳呱呱,你和我聊两句天气,我与你说几句河边趣事,好不热闹。

以前的我总是南来北往,奔波劳累,那时候的自己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撑不下去从空中掉到地上了,无意中路过这片森林,想着歇歇脚。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我刚刚歇在河边的岩石上,一只麻雀就跳到了我的面前,我很诧异,我只是谢谢脚,喝口水,如果运气好我还能够抓到一只小鱼,饱餐一顿。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稍作停顿就要离开了。”我看着她,她歪着脑袋看着我。

“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朋友,没有冬天的飘雪,没有夏天的骄阳,绿草鲜花常相伴,你寻找的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地方?”

我无言以对,是啊,我一直寻找的就是冬天无飘雪,夏天无骄阳,吃喝不愁,幸福满足的日子啊!为什么我不留在这里呢?

于是我便留了下来,早上跟着听着那一群喜鹊在枝头唱着早安曲,晚上听着黄莺的安眠曲进入梦乡,那些小不点麻雀总是快乐地蹦蹦跳跳,偶尔咋呼一阵飞到另一块空地,在草丛中寻找着倒霉的虫子。

对面松树上的小松鼠总是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出来跟我打招呼,问我天空究竟有多高,北方究竟有多北,南方究竟有多南。对于他的问题我总是不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这时候他就会撑着自己的小脑袋,跟着我一起想。

有的时候我去河边捉小鱼会碰见一只河马,他憨憨的躺在岩石上晒着太阳。他总说:“姑娘,你的决定十分的正确,这种安静淡然的生活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你听,百里以外的千里马正在为自己的粮食而驮着将军在战场上厮杀呢?”

我曾经见过真正的战场,燃烧的粮草、叫喊的士兵,嘶吼的良驹,一将功成万骨枯,和平的生活总是来之不易。

可以说,这几个月我过了我人生中最安逸的生活,一群快乐的朋友,没有纷争,没有战乱,也没有饥荒,阳光晒在身上都是暖暖的,没有焦灼的痛感。只是这几天,我慢慢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

黄鹂告诉我晚上有一场歌会,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开始参加他们的歌舞会,我从来没有见过百鸟聚集的宏观场面,那一天让我一直十分地震惊。只是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再震撼的场面也渐渐习以为常了。

我喜欢的真的是这样的生活吗?我开始不断地问自己,这一方森林就是我一生的归宿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自己,因为这样的生活一直是我以前奔波劳累的时候所期盼的,这种稀微的失望是怎么从我的心里满满开始蔓延出来的呢?

那一天,我在河边碰到了一直路过的天鹅,她在湖面上欢快地跳着舞,然后惬意地洗澡唱歌。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礼貌地跟我问好。

“你是这里的居民吗?”

我摇了摇头,想想不对,又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幸运,能够在这么美丽的地方生活。”她抬着优雅的脖颈。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留下来,这里的居民都很友善的。”我向她发出了邀请。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噗嗤地笑了。“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喜欢去寻找各种美好,只要有所体验就行了,不比留住美好。”

看着她扑腾而起的翅膀,我突然觉得惊慌:作为一只大雁,我是否还有这种煽动翅膀穿行在云层的力量?这种害怕这种惊慌一直充斥在我的心里,连在舞会上跳舞我都是怏怏不乐。

一晚上的辗转难眠,那些平常听起来十分悦耳的黄鹂歌声却让我非常的烦躁,我想起飞行在高空时候的寂静。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我就匆匆地飞到了森林中最高大的树梢,看着红日慢慢地升起,我对自己说:你该启程了!

我不知道以后的我还会不会有飞到自己想要放弃想要从高空掉下来的冲动,但是我知道,就现在而言,我不想要那一方森林的安逸,我想要那一片天空的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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