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续貂
那头驴子,也就是本杰明。本杰明,可是一头沉默寡言的驴子。
只有他最亲密的朋友——鲍克瑟在身旁的时候,他才会任性地嘟囔上几句,不过也就几句。鲍克瑟被卖给屠宰商人后,庄园里的动物都悲恸不已,“一头兢兢业业的马居然落到这样的下场?”本杰明更是伤心,他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他在这个庄园,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倾诉对象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流下了眼泪,是的,再也找不到了。
曼纳庄园,动物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他们每天起早摸黑,去操作那些他们本就不熟练的机器,去播种。听说最近,拿破仑与他的人类朋友正在商讨一些事情,想要让人类帮忙设计改进出一批适合动物操作的机器,这样庄园的生产速度就大大提快了。
动物们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他们一天忙活下来,又累又饿,还偏偏这段日子食物不是很充足,他们也只能巴望着去早点去休息。本杰明,同时也是一头思绪很多的驴子。他不愿早早地躺在他那柔软的干草堆上,虽然那里的确很温暖。他想找动物说话了。
可是,去哪儿找那么好的听众?鲍克瑟已经离去,就不再会有了。
本杰明在拿破仑开设的字母学习班上掌握的还不错,这时他已经能够拼写一些不是太复杂的单词和句子。大家,别忘了,鲍克瑟被屠马场的人拉走,正是本杰明读懂了车厢上涂抹的单词。苦于没有倾诉对象的本杰明决定将他的想法记录下来,没有动物聆听自己,也要学会自己跟自己对话。
当然,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就得学会使用笔,那玩意,别看只是一根“棍子”,但夹起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驴子握笔——西方人夹中国人的筷子一般,本杰明练习了很久,也只能勉强握住,后来他索性把笔绑在蹄子上。 读到这里,大家都会明白本杰明只靠自己是不会绑笔的,对于动物来说,这更艰难了。那是谁绑的呢?我暂时还不能在这里透露给你们,因为这涉及到境外,庄园是不能容许境外帮助的,极大地威胁庄园安全。我一旦守不住嘴,会招致灾难。拿破仑们,虽说识字不多,但他们也会看报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本杰明的这一行为,那可就麻烦了。
本杰明平日里,仍是照旧,做着以往的事情。不过,最近他有点显出老态,干活都没那么利索了。他开始有一种紧迫感,觉得自己不能写出点什么了,他到中途的时候,已经是抱着一种想为动物、庄园写一点东西之心。后来越往后,他开始理解自己,有时一天他也不写一个字母,更别提一个字。
于是,除了开头的一段:
故事依旧发生在曼纳庄园。
虽然这个庄园,曾经是被称作“动物庄园”的,但在几天前,它改名了,而名字正是它的原名,那时的所有者是琼斯先生。
大家,开始怀念琼斯先生。
剩下的尽是一些简短词句,多为四字,连不成一个完整句子。不过写起来倒是比较带劲,朗朗上手。譬如以下所示的内容,标题便是出自本杰明之手,其他的属于我这个来者,添油加醋,狗尾续貂之作。
当家做“猪”
那个最惹人厌的乌鸦“摩西”,它又开始说话了。动物们一改往昔的忽视,那一天突然安静下来,想听听摩西到底能说出一些什么门道,它要为我们动物指引出一个怎样的方向?
“当家做‘猪’!”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它喊的是什么。 “摩西,你刚刚说什么?”
“当家做‘猪’!”
“当家做主?嗯,这倒是一个好提议,不过我们动物不正是在当曼纳庄园的主吗?你讲那么多无谓的废话,干吗?”
“当家做‘猪’!”
“又是这一句,你到底在说什么?乌鸦嘴。”
“当家做‘猪’!我有一个梦想——当家做‘猪’!”
“不听你讲了,你还是飞到别处去吧!讲来讲去,就那一句,还不知道你在讲什么,飞走吧!”
动物们失望地朝摩西喊了喊,他们原本是要来听听“蜜糖山”的,“那个蜜糖山呀,是真的存在呀!那里……”虽然每次摩西讲到这里,他都讲不下去,原因据说没有其他,摩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把它描述出来,换句话说,它词穷了,但它坚信蜜糖山真的存在,它也希望动物们能真诚地相信它所说的。
动物们没能听到他们想听的,愤愤地离去,他们还要干活呢,为了未来生活而奋斗呢。只留下摩西待在那里,“当家做‘猪’,当家做‘猪’,当家做‘猪’……”似乎,它真的只会说这一句了。
而这一切,本杰明都看在眼里。他没有过来听摩西讲话,他本来就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但是他在远处听到了,摩西的叫声正随着动物们的纷纷离去更大声了,像是在拖长音嘶喊。
本杰明也觉得奇怪,摩西不是每次都说什么蜜糖山的传说吗?怎么今天摆起了别的谱?“dang jia zuo zhu?”这个声音,在本杰明自言自语一遍后,突然让他觉得熟悉起来,他猜自己以前听过。抬头,望着蓝得过分的天空,瞥见教堂上方金光灿灿的“猪”受难十字架,他更加坚信自己曾听过。
摩西的喊声也惊动了聪明的拿破仑。他那时正在跑步机上锻炼,挥汗如雨,如果跑步机有生命,跑步机也会挥汗如雨,拿破仑是那么的胖。不过,一头公猪能够做这些事情,跑步机也是很倾佩的,以往那只有人类才能做到。 自拿破仑,与其他五头最有名望的猪,一道同附近的庄园主实现了人类和动物的第一次平等会晤以来,拿破仑的笑脸就没有停止过,他很享受这一切,是他推动了这一切,是他制造了历史(其实拿破仑本意是想说“书写”的,但是你知道,即使是灵敏的猪,也还不能握着那人类发明的笔,两个蹄子实在是太难了。),是他改变了人类对动物的认识。
笑的多了,也常常会去照镜子,顿时觉得自己脸上横肉太多,鼻子太大、太翘,下肢太弱,屁股太“桃子”,有点辣猪眼。
“亲爱的,你瞧我是不是要去瘦身?最近跟我的庄园主朋友会晤都没有好的精神,我得让他们知道曼纳庄园是有前途的,首要的可以从我的精神状况看出来,你说对不?”拿破仑艰难地扭过腰,对着他的一头母猪说。
“哦不,亲爱的,你的身材正健硕,你没看到我正对你的身体流口水吗?不过,你要是坚持要去健身,相信我的口水会流得止不住,啊,让我难受死吧!”拿破仑,嘿嘿一笑,蹦上跑步机,直到刚才。
Dang jia zuo zhu?摩西这疯子,在喊什么呢?拿破仑对这个也很感兴趣。当家作主?当家做主?当家做“猪”?听起来有点合理。那这分明就是影射,分明是在影射我们“猪”,我们为动物们付出了这么多辛劳,居然有动物发表反对意见?拿破仑不知道,摩西其实只是脑子简单一点,他看到“猪”的生活,很自然地张扬喊出自己的愿望——成为一头“猪”,一头曼纳庄园的“猪”。
这时,窗外羊正咩咩地叫着“四条腿好两条腿坏”,拿破仑的心绪一下子被打乱了,推开窗就朝着羊群大喊:“嘿,傻羊,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羊群也不再说话,他们也觉得拿破仑说得对,毕竟不能打扰他的休息。
斯诺鲍时期,曾就“四条腿好,两条腿坏”的准则进行解释,尤其是首先就有反对意见的禽鸟们,“禽鸟的翅膀,是一种推动行进的器官,而不是用来操作和控制的,因此,它和腿是一回事。”拿破仑已经不再允许这样的解释,他要涂上自己的特色,况且作为禽鸟的“摩西”已经极大地危及了庄园的稳定,看来是该对这个准则进行再解释了。
“嘿,傻羊,听着,我要你们从现在开始,停止喊以前那个口号。”
“可是我们已经习惯喊这一句了。”
“那就给我改习惯。”
“以后的口号怎么办?”
“前面的不用变,你们还可以喊,但是必须加上‘除了摩西’这四个字,来你们给我喊一遍。”
“四条腿好,两条腿坏,除了摩西。”
“很好,再来一遍!”
“四条腿好,两条腿坏,除了摩西。”
洪荒之力
一群大雁,出乎意料地落到这片庄园。在这一点上,摩西要郑重地感谢这群外来的大雁,自此,大家的注意力都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终于轻松了,它可以自由地翱翔,喊着少有动物明白的愿望——dang jia zuo zhu!
拿破仑鉴于它们只是路过,本没打算拿它们怎样。不过他的庄园主朋友们却提议可以在这群过客身上捞上一笔,一时兴起,从来没有惩罚过庄园外的动物,嘟嚷着要把大雁抓住,对它们征收交通费和停歇费。看样子,韬光养晦多年,这次是时候该来展示曼纳庄园的力量了,动物们一时也有点激动了。但他们又不会飞,不能去自由的天空,抓住这群惹他们讨厌的大雁,这本身无疑是个可恶的事情,但他们又无可奈何,只得作罢。庄园唯一会飞的动物,还是个疯子,是指望不上了。
经拿破仑教导后,羊群已经可以很自如地喊“四条腿好,两条腿坏,除了摩西。”虽然他们私下里有谈论过,这个口号对于他们羊的嘴巴,是不是太过冗长?有几只小羊在练习的时候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好不容易才能喊得那么齐整。
“四条腿好,两条腿坏,除了摩西,除了大雁。”
这时羊群旁又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确定不是发自羊的嘴巴,似乎是斯奎拉这头猪的。这个传令手,不知道何时也来到羊群旁。不过,这也不用太奇怪,倒是应了庄园俗话——“哪里有拿破仑,哪里就有斯奎拉。”
同羊群一道站在下面聆听拿破仑的讲话,斯奎拉已经敏感地觉察到拿破仑对大雁有着厌恶之感,斗胆立马喊出了那一句。当时,羊群不知所以,一个劲地纷纷望着斯奎拉,愣住了神。拿破仑也乐了,他不知道斯奎拉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特长,居然明白我的心思。要知道,斯奎拉一向只是一个传令手。他拿破仑说什么,斯奎拉照传就可以了。
硬气无法展现。斯奎拉,除了喊口号,也知道自己该去做点什么。
斯奎拉来到大雁落脚的河边芦苇丛里。他仍是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方式——讲话来稳住这群大雁,然后在伺机抓住。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高山上升,幽谷下降,每一个动物都各扬所长,各避其短……”
斯奎拉吟着,似乎用了“洪荒之力”。
“快收起你的梦想,我们压根就不关心,我们只是路过。”
大雁中,一个比较胆大的雁,这样回应道。
在这对话中,阴谋已经展开。一张大网,忽地,落了下来。这群大雁,不知为什么,此刻竟全部挤在一起,仿佛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发生——它们被套住了。
可能,是被“洪荒之力”所震慑到。
鹅蛋计划
庄园里另有一群肥鹅,它们都有一个共同名字,不过人们是不太容易明白的,要理解它,那可是一件劳神费心的事情,让它从自己嘴里发出音来,更是有点困难了。我甚至不愿意把它写出来,但是为了礼貌,即使我们不想等待,我知道我们的大雁还等着呢,好吧!它的名字就是——北跑鹅。
这个名字,还有点小逗。曼纳庄园位于这片土地的南方,这里的人们纷纷将比他们更北的人和东西视作北方的,即使他们并不全是遥远的北方品种,许多跟南跑鹅还是一个品种,姑且这么叫唤吧。 之所以直到现在才介绍我们的大鹅,并非出于有意的忽视,而是这群大鹅之前实在是太过于安静,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群动物。 它们,引起我们的注视,还得拜庄园里的不速之客——大雁所赐。这又得从何说起呢?从人类的百科全书里的记载说起吧!
据说,大雁经过驯化后,就变成了鹅。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也据说是鹅。
拿破仑自从驯养过九条小狗后,并不在过多关注动物,他忙着与人类,实际上也就是附近的庄园主和动物贩子,进行交际。他,忽然发现自己也是庄园“zhu”,是一头庄园“猪”,有点得意起来了。斯奎拉则不同,他虽然也是“猪”,不过显然没有拿破仑地位那么显赫。他得去让拿破仑欢喜起来。
斯奎拉,有了一个点子,他要效仿人类,把这群大雁驯化成“鹅”。人类能做到的事情,我们猪也一定能做到,因为我们与人类已经没多少差别了。如果,这要是能成了,一定会是件大功劳。
说干就干。斯奎拉发动了一个计划,一个大雁驯化计划。他称作“鹅蛋计划”,想着以后庄园就可以享用美味的鹅蛋了。斯奎拉暂时没打算让拿破仑知道,他要等他成功后再告诉他。
斯奎拉,首先假装自己是个管事的。他真的只能是假装。为此,他还特意穿上一件人类世界里流行的前开胸后开背的紧身上衣,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把控内。斯奎拉,他在拿破仑不在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望着拿破仑常常站着的那个地点,一如他在的时候。
他跑到大雁群前,对他们说:“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是欢迎你们的,有了你们,才能体现我们庄园的包容与平等,我们是一个追求多样性的托邦。飞禽,走兽,我们都要,我们都欢迎!”
大雁们看着这个眼前打扮怪异的猪,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能听着。
这群大雁被抓的时候,有些伤到了翅膀,行走不便了。有些大雁没能忍住,发出了痛苦的叫声,斯奎拉马上跑过来,“你要相信我们,我们又不是在人类世界,现在就算你出了工伤,我们曼纳庄园会对你负责到底。”
斯奎拉安慰完这头,又安慰那头,一阵忙活。
“家人们,我现在正式告知你们,你们是我们的一员。好,既然是家人,那么我就要宣布几条家规,一是非特殊情况不得飞翔,飞翔是恶心的;二是必须按时产蛋,以再生优秀生产力;三是拿破仑永远是正确的,其他猪也是。好,大家默念七遍。”
斯奎拉的内心是忐忑的。因为他刚刚居然把最重要的一条“拿破仑永远是正确的”放在最后面,这要被别的动物举报了,就是蔑视领袖教诲啊,多亏这群大雁刚进来,啥事都不明白。
大雁们还在继续愣神。
门外突然穿来一阵凶猛的狗叫声,拿破仑的狗不出意料地又躁起来了。大雁们也知道,他们要乖乖遵守家规了,虽然这分明就是针对他们飞禽的,但是信号已发出。
大雁们,不飞了,只是偶尔犯瘾了,甩起翅膀狠狠地拍拍地面,也不教小雁飞了,就当从来没有这个本能。努力地在下蛋,只是这蛋明显怪异,失踪了特别多,跟外面的守卫反映,也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直到后来遇见鹅们,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
最烂的鹅
斯奎拉,他成功了。
当然,只是他自己以为。
这群外来者,目前来看,和原先的鹅,似乎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他们学会了“鹅步”,吃“鹅食”,甚至羽毛都有点雷同了。斯奎拉于是觉得它们已经和鹅们差不多了,可以视作驯化成功。不过庄园速度果然不一般,按人类时间一算,才过了一周。不过,斯奎拉也有他的考量,之前学习人类简史,上面说“上帝在第六日造人”,一周七天,这驯化时间比造人还多一天,足够。
下一步,他就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拿破仑。
他还放心大胆地把外来者扔进了鹅棚,曼纳庄园的角落处。同时,他也放心大胆地让拿破仑的狗一道去了。
“你们就是鹅?”
大雁们刚一进到,便齐声对着眼前的一群动物喊道。
“你们就是大雁?”
鹅们,自然也是如此。 谁叫他们,本来就长得挺像的。第一次相见,总是充满惊讶。
一只名叫飞甲罗的大雁,一只名叫肥家洛的肥鹅,虽然在我们听来,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名字。不信,他们的名字,用人类的字母可以拼成Figaro,只是我们还分不清这到底用的是哪国的字母。
他们分别是大雁和肥鹅的首领。
飞甲罗,是一只长着坚硬翅膀的雄雁。飞甲罗,曾靠着它走南闯北,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到南方温暖的湖边,他都在这些天空展现着自己的自如。但是,我此时必须要插入一句闲话了,因为斯奎拉已经命令其他动物本着“一视同仁”的精神,把大雁看做是这个庄园的动物,不是什么外来的动物,而且,他还让大家相信他们其实是一群鹅,一群跟庄园里原有的鹅一样的鹅。
所以,飞甲罗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是一只长着坚硬翅膀的雄鹅。庄园里的动物,突然间对飞甲罗彬彬有礼,飞甲罗还有点感动,起初的冷淡全然不见了,仿佛自己融入了他们,他们已接纳了自己。
肥家洛,倒是一只和蔼的雄鹅。他,肚子大大的,每天左摇右晃地走在鹅窝里,像一只真正的斗牛犬,很胖的那种。他,极少偷懒,每天都要重复他这些动作。
飞甲罗和肥家洛,都是那种出众的家伙。他们在彼此的第一眼中,都首先挑出了彼此,根本就不见他者。当然,相信他们仅是惺惺相惜。
情不自禁中,在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下,飞甲罗和肥家洛,同时打亮了眼睛,十分的雪亮。他们居然合力想出了一个点子。当时,初次交流就是这样开头的:“我们都想离开曼纳庄园,我们可以联合起来‘搅搅混’,乘机逃出去,你们觉得怎么样?”
一拍即合不是难事,最难的是如何“搅搅混”?
肥家洛,虽然他也是被之前的庄园主琼斯先生从市场上买回来养大的,不过相比刚进到庄园不久的飞甲罗,他肯定算是一个“坐地户”。他掌握着一些庄园内部的小道消息。
比如说,拿破仑,这头猪,最讨厌的事情是人类间的同性恋行为,曾三番五次地在私下场合表过态,严厉反对,认为在动物中,他要“清风”——清除同性恋的错误之风。毕竟,据他了解,在曼纳庄园,也是有类似人类的同性恋行为存在的。
想要被驱逐出,而且不被拿破仑卖给其他庄园主和动物贩子,必须刺到他最厌恶之处。这是肥家洛的“理所当然”,他一贯是这么推理的。所以在肥家洛的建议下,飞甲罗也觉得需要并且值得冒一次险。
于是,毫无征兆的。The Marriage of Figaros,他们就举办了一场这样式的婚礼。
肥家洛和飞甲罗,两只“雄鹅”,他们要同性结婚了,这不仅在动物中是一件奇葩事情,在人类中也是一件容易引起骚动的事情,甚至引起恶心、中伤、咒骂、巫术……身家性命也得挂在人类的裤裆上,命悬一线啊。他们俩,一定是疯了,居然能想出这等主意,更要命的是,“鹅们”居然都同意了,偶像崇拜!
婚礼的那天晚上,天气不是怎么的应景,甚至有点“捣蛋鬼”。电闪雷鸣,人哭狼嚎,着实惊吓到了庄园里的动物们。不过依然阻止不了现场的甜蜜,异于普通,这样更是惊吓到了本已安心歇息的拿破仑。
根据鹅们的策略,那时正是每只鹅都参与进来,嘎嘎喊叫,一派欢乐场面。肥家洛和飞甲罗,更是耳鬓厮磨,公然“咬耳朵”,high 到兴起,飞甲罗,面带绯红,嚷着要带肥家洛飞,场下一下炸开了,“肥家洛那么巨大,他要怎么飞?”
拿破仑,被手下的猪所秉示,当即蹦了起来,庄园里的动物竟然也有“同性恋”!不可饶恕的罪恶。怒气冲冲地来到鹅棚。开路的狗,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疯了似地往鹅棚奔跑。“咣啷”几声,鹅棚的大门,在鹅们的期待中撞开了。拿破仑,果然涨红着脸,用嘶哑的声音怒斥道:
“你们是世界上最烂的一群鹅,昨天你们还在前五名,今天因为你们这一闹,直接奔到了头名。”
鹅们脸上都挂着微笑,拿破仑说完许久,才回过神来,不过,他弄不明白,这群鹅是彻彻底底的“笨鹅”了吗?
“鉴于你们违反了动物法则,你们将会得到一个惩罚,那就是吊起来示众,作为庄园的耻辱,我要用你们来成就我们的进步。”
众鹅哗然。
这大屁股拿破仑居然能想到这招,跟我们的首领肥家洛讲的一点都不一样,我们还要被驱逐出去呢,这下好了,吊起来,能出去得了吗?
庄园的狗们、猪们,一拥而上,首先抓住了肥家洛和飞甲罗,接着又把庄园里总计76只“鹅”们,拉起一条巨绳。在一通胡绑蛮缠过后,将所有“鹅”吊起来了。一副大汗淋漓的场面。
仰起头,在轻微的风中,猪和狗,看着这些“鹅”,好像是西藏“风干鸡”,他们又“嘎嘎”叫起,果然是“最烂的鹅”,都“嘎嘎”叫起了,那是鸭子的叫声……
他们不知道,这群“鹅”本来就不是鹅;
他们不知道,人类为了驯化大雁,耗费了好几千年,甚至好几万年;
他们不知道,顺其自然是才是最伟大的一件大事。
故事要完结了。亲爱的读者,你是否在好奇,本书主要的作者——沉默寡言的驴子本杰明哪去了,除了第一个词,剩下的,他都缺席了。
是的,他的的确确“缺席”了故事,不过,他一直都有“在场”。他一直安分守己,做好他的“沉默寡言”,同时,用他仅会拼写的几个单词,观察、记录着曼纳庄园的一次驯化事件。
他也快离开这曼纳庄园了。他太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