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想开始写一些关于友情的故事,写写周围那些好闺蜜们。只是总是写写又停下,所有想说的话憋在胸口,却总是无法用一个很适合的语句表达出来,也就写不下去了,却没想到第一篇完整写下的故事是和他的,无关爱情,只是非常信任的好朋友,可是他却不能看到这篇文章了。
时光回到四年前,12年的5月,我还在等着他的电话询问我的考试安排,然后从天津过来陪我过生日的时候,我却收到的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消息,突然到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瞬间的反应只有一个,打电话给同在天津的朋友,希望她告诉我,这个消息只是他的恶搞,可是接起电话却是一阵哭泣告诉我,这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1.相识
和他相识在初一,那时候学校一个年级二十几个班,为了方便管理分成了4个组,我和他都在D组,不过不同班。那时候周末学校补课,不过每个组只抽取前150名,分了四个班上课,而第一次补课我就和他同班,又很巧的被安排做了同桌,相识从此时开始,不过也经历了一段时间。初见他的印象,是一个阳光的小男孩(对的是小男孩,那时候我们也都才十二三岁而已,又加之男生总是晚发育),话多好动,上课都不让我安静。从小在不熟悉的环境就难以适应,而那时候有刚刚初一,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学到了西安很好的G中,身边并没有太多熟识的朋友,而周末又得脱离自己的班级,到其他的班级上课,所以对一切都有一些怯生生的。好在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主动帮我介绍周围他的同班同学认识,聊天也会主动拉我进来,几周下来,也和座位周围的同学相熟,胆子也慢慢大了,会主动的举手回答问题。
2. “大眼睛姑娘”
似乎每一位相处不错的异性朋友,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很讨厌对方,倒不是因为对方的人品问题,而是当两个人彼此间距离越来越近,摩擦在所难免。而那段时间不想理他不想见他的原因,在于“大眼睛姑娘”这个名字。起因还得从我开始对周末补课的同学慢慢熟悉,胆子大了也就开始会上课主动发言,而那时刚刚开始,班里的老师还不知道我们名字,就有一个老师叫我“大眼睛姑娘”。而刚巧那天的题目,老师说她在我们做题的时候在班里转了一圈,只看到一个正确答案,而那个正确答案就是我的。
个性使然,原本就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而那天回答完问题之后,却把班里的同学都小震惊了一下,可是没想到这个名字会让全年级皆知。可是后来却发现,每每周末补课,班里的同学都会笑着叫我“大眼睛姑娘”,老师们也默契的把这个当作我的名字,再到后来会有其他组的朋友见我问:“听说你们班有一个女生很厉害,老师都叫她“大眼睛姑娘”,谁啊,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来留心问了一下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被大家都知道,毕竟第一次被叫的时候班里只有三十几个人,而老师在那节课也只叫过一次,才知道他功不可没:让我也在全D组,甚至全年级都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名气。而那时候,我真希望不曾遇到过他,或许就可以一直安安稳稳的度过我的初中和高中。那时候是觉得,我已无力让自己回到最初那个默默无闻的状态,只能让自己尽量远离话题的起源,至少这样可能时间久了也就逐步被人淡忘。
3. 相知
等到一个阶段过去,慢慢接受全组甚至全年级的一些班级都知道,D组某班有个大眼睛姑娘很厉害的时候,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又更近了一步,毕竟成绩相当,聊天又聊的比较来,兴趣爱好也多有相似。原本的隔阂也不过是一些小问题,只不过在最开始的那个年纪把那些小事看的略微重了一些而已。
后来学校举办各种各样的竞赛,而此时我们两个是朋友,周末一起在教室里讨论题目写作业,是不是争论一下自己的解法是不是更简洁更有效一些;我们两个也是竞争对手,在各种学校组织的竞赛上争夺名次不相上下,连老师都说,你看这俩人争来争去的无不无聊。当然每每拿到自己的考试成绩我们也都会相互比较,看看谁进步了,而谁又退步了,毕竟最开始做同桌,证明我们两个成绩相当。不过我们更多的不是去嘲笑对方的成绩怎么怎么不如自己,而是真的会拿着对方的试卷来分析,为什么这个题目他会做错,这个题目的解法是不是他的更好一些呢?所谓共同进步,大抵就是这样。
4. 分离,再见
原本以为我们两个人会一直做同学,只可惜中考结束,我们两个人中考发挥都不算太好,只不过我的运气好些,成绩刚刚擦边进了G中的校本部,而他去了分部。那时候手机还不是人手一个,同学录上我们留下的唯一联系方式也只有彼此的QQ号,而高二那年,我的QQ也因为不常登陆而被盗了,而他的QQ我也再没有加上过。原本以为这样要好的朋友就要失去联系,毕竟高中三年,我们不曾在涉足到对方的生活中,所谓的共同好友,依旧是分成了校本部和分部两部分,而两部分之间就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有来往,但真的少之又少。
没想到在高考完之后,我们还能再次联系上。那时候我还没有换掉高三时候用的手机号,而他从他的同班同学,我的发小那里要到了我的手机号,卡在我六月的生日,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有初中三年交往的积淀,我们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初三那年的交流模式,互损不留情面。后来知道他在天津上学,我在北京,想想虽然不在一个城市,半小时轻轨的距离,想想也不算太远,如果真的想见面,也是可以经常见的。
我知道你的专业是数学,而你也知道,我学会计,开始慢慢的从一个理科女生转向文科。所以在我开始问你各种各样的数学题的时候,你笑笑:哈哈想不到有一天我可以给你讲题了。是的初中三年,大多有难度的数学题都是我先做出来讲给你,而少数你做出来的题目,永远在你画出第一条辅助线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懂了。
我的个性依旧像初中高中一样,喜欢安静,比较宅。而你依旧喜欢动,虽然你还是有一点点胖。所以你总是在周末无聊的时候来北京,宾馆定在我们学校附近,给我讲讲高数题,帮我做做高数作业,然后彼此再吐槽一下身边奇葩的人和事,看看电影然后送走他。后来我恋爱,他就很少再来看我,只是短信QQ的聊天依旧不少。再后来听到我分手,他在第二天就赶到我身边,说怕我难过,想想觉得那时候好温暖。作为异性好友,他知道掌握和我相处的分寸:有男友时不打扰,作为朋友会在我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
5. 噩耗
收到噩耗的时候即将期末,也快到我20岁的生日。前一天我还抓着他问她各种数学题,跟他吐槽学校的变态考试安排,以至于生日那天我有两门考试,他笑笑说没关系,等我考完试他陪我过生日。他还告诉我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已经减肥两个多月,希望下次去见那个女孩的时候,可以让那个女生好好惊讶一下。我笑笑,只说恭喜,并且打趣地说要看看女孩照片,帮他把把关。他笑笑,说过几天发我照片。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我没有收到他喜欢的女孩的照片,却接到他室友的短信,说他上课的时候突发心脏病被送到医院,还没进手术室就已经不行了。我以为是他室友的恶搞玩笑,挂了电话就向同在天津的另一高中同学求证,只是没想到电话接通,只有朋友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才知道原来那一切是真的,那个陪我走过最纯真时光的好朋友,那个会损我千遍却不允许别人贬低我一句的大男孩,原来真的彻彻底底的要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
后来的后来,我去了天津参加他的葬礼,被他室友带进他们宿舍,拿到了他写给喜欢的女孩的所有信,才明了他的所有心思。与我而言他始终是那个对我最重要的好友之一,我感谢他让我在自己最最低迷的阶段里找回自信,而且任何时候他对我的信任,比我自己都要多。
现在的我依旧很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有人拌嘴吵架,有人听你吐槽的时光。有朋友问过我,是否已经删除了他的QQ和电话,我只想说,我记得他QQ的最后签名,却为了让自己忘掉他,他所有来过的证据在最初的那段时光已被我删掉。但是那个加过他的QQ号,现在的我依然舍不得扔掉,因为那里有我的回忆。
促使我写下这篇文章的起因,是上周乔任梁的突然离世,突然到我看到微博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他也是那样离开我的生活的,曾经的好朋友就这样离开,接受这件事的的确确很困难,但现在,时间已过很久,他依旧在我心里,仍是当年那个爱笑爱叫的模样,只是我想被你损,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