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为一本书而感动。
冰客先生送我了几本书,厚厚的一摞。晚上回家打开袋子,有一本小说,是格非先生的《春尽江南》。我近些年对散文有些痴迷。见到是本小说时,并无太大欢喜,随手置于窗台。
对散文的阅读,是近几年的必要的学习习惯。它和小说不同。小说可以一目十行,只要知道故事的梗概与结果,便可。散文则不然。它需要你细致地看,字斟句酌地读。甚至看到后面不太理解的东西,还要再“倒车”细阅。
某天夜晚。我就是在这种状态下,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散文。忽然有些倦怠。我放下手上的散文集,伸长了身子,随手抓起放在窗台最上面的这本小说。期望借助故事,舒缓一下过度索记的大脑。
故事从诗人谭端午的又一次猎艳开始。散文式的驾驭文字的手法,让故事引人入胜。我有些入境,静下心来细阅。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历时三天才看完这本《春尽江南》。在临近尾声的一幕,让人唏嘘。女主庞家玉写给丈夫谭端午的绝笔信中,“我爱你。一直。假如你还能相信它的话。”观看至此,攸然落泪。
春尽江南。看书名就有一丝儿愁绪,一种欲诉还休的悲凉。
格非在讲述这个故事时,集中在一年多点的时间段上。但在叙述故事中,引申了二十年间鹤浦发生的一切。改革的春风,野蛮的扩张,被严重破坏的环境。诗人与律师,商人与商人,混混与低层人士。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却被一张无形的网携裹在一起。无法逃离。挣扎。死亡。淡然。
人性的脆弱,欲望的沟壑,无良的社会秩序,以及某些暗黑的不言而喻。作者用悲天悯人的视觉,或冷眼旁观,或咄咄逼人,记下了特定时代每个个体的挣扎与不易。
谭端午诗人的散漫和不思进取,与妻子庞家玉用尽手段、锐意前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他们都没有错。都在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诗人的浪漫,律师的精明,商人的奸诈,老师的势利,包括小史与绿珠,都在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行进。有时候可能和道德相悖。但谁又能说这一切都是不对的呢?
王元庆毫无征兆的发疯,陈守仁的无故被打,以及后来的突然被杀,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但这一切早有伏笔,是一种不是必然的必然结果。那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必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有正就有邪;有光明,黑暗肯定如影随形。这就是人性,亦是万物生长的不二法则。
若若的存在,让庞家玉这个人物更显饱满。她望子成龙的扭曲心态,那一声声斥骂,犹如鞭子抽击灵魂;为了让儿子集中精神,她放走了若若养了几年的鹦鹉;她歇斯底里地打骂,几近颠狂;儿子成绩进步时,她的炫耀……这一切,那么真实。真实的有些可怕。但这却是近三十年孩子教育中,各个家庭中的真实写照。老师把授业解惑抛之脑后,随之把教育与利益挂钩;家长把身心健康当作儿戏,不管儿女喜不喜欢,各种培训班强加其身。我们天天高喊教育改革!但现实是,所有的学习都为应试教育做注脚。这是当下教育的悲哀!
家玉死了。吉士升迁了。小魏嫁给元庆了。绿珠当幼师了。唯有端午,在妻子死亡后,依然执爱着诗歌。
在这个飞速发展的世界,谭端午发现一个真理:这个世界上,已无任何真理可言。所谓的真理,不过就是一种依时而变的说法而已。
对此,我深以为然。虽是小说中的故事,却是现实生活的缩影,亦可诠释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