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马上就要过去了,这一年似乎过得格外快。好像我第一个不能回家过的春节才过去不久,《你好李焕英》中的那句开场白还那么新鲜的戳了心:在我们的印象里,妈妈一直是中年妇女的样子,但是我们有的时候也会忘记,她们也曾经是花季少女。
2007年,还在读研究生的我曾经为母亲节做过一个电子相册,把从小到大我和妈妈的合影一一收集、播放。时光流逝中,一句歌词画龙点睛:我已经越来越像你,我就是另外一个你。
可是其实,当时还是太年轻——青春洋溢的脸、任性恣意的个性,怎么都没真正把自己和妈妈重合在一起;如今的我已经是十岁孩子的妈妈,笑容里有了人到中年的沉稳,眼角带了无法隐藏的细纹;不用再看照片,我都能明显感觉自己很多行为习惯和语言表达,都和妈妈如出一辙,或者说,和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印象中的妈妈如出一辙。
我知道,自己和妈妈的像是由内而外的。是笑起来的神情,是说话时不由自主的语气,是面对事情时明明心里慌得一批也一定先故作淡然维持表面镇定;是消费时习惯性的“价格敏感”,是待人接物时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亏待别人的“客气”,是剥蒜时在尾部用牙啃一下的小动作——很多东西,虽然并非天生写在DNA上,但却是妥妥的环境遗传。
从19岁离开妈妈身边读大学开始,我有机会在离妈妈较远的地方、以一个不同的视角去观察她,距离让我能够看到很多以前浑然不觉的东西。
十几年的时间,要说我隔了这么多年离了这么远却一点没有改变过、依然是她的翻版,那不客观。但必须承认,在她身边的那些年,家庭的价值观带给我的影响,一直是我行为处事的底层逻辑:对事倾向于乐观,对人倾向于相信,但又不是那种傻乎乎的滥好人,可能还做不到“知世故而不世故”的通透,却有着“非不能也,实不为也”的坦然。
当然也有很多主动的调整。比如面对自己时的真实,尤其是遇到尴尬的、难堪的、想要逃避的事情时,对抗内在默认执行的回避机制,强制要求自己看见内心的小阴暗;比如尊重自己和他人的界限,做好自己能掌控的部分,把剩下的“决断权”留给对方;比如放开理智的重重束缚,体验感受、尊重情绪,不再只靠“应该如何”来指导行为。其中一个最大的突破,是我不再像妈妈一样,用某些“委曲求全”的方式来成全“体面”的人设。比如饭点儿刚好有客人来了,如果我并非真心想邀请他一起吃饭,就不会故意客套一句“一起吃点儿吧”。
有时候,妈妈会觉得我的做法“不近人情”,我却认为她的“礼貌”有点假;妈妈会担心我太过直白容易得罪人,我却觉得她的谨小慎微未免作茧自缚——我和她,终究有了不同,但这不同却有一大半是我刻意为之。
其实一代又一代的成长都是这样,先模仿后超越,强大的基因传承要求我们“相似”,物种进步的趋势却势必依赖“变革”。
最终,我们都是在批判的继承中摸索着成长——这条路没有终极的“正确”,好在,也没什么绝对错误的“风险”。
妈妈,我其实,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这是你给我的礼物,也是我对自己的负责。
当然,始终不变、最大的相同,还是……
你爱我,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