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对着日记本讲了一个秘密在里面,现在想讲给你听。
一个月前,我冲着饭团大喊:“我给你说,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了。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我祝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朋友陪伴你。”
此话说出口的刹那,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把话说的太绝。
那一天,饭团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头发上缠着的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粉色兔娃娃的头绳。那天的阳光很好,太阳光的余晖投射到饭团煞白的脸上,那黑裙和头绳却变得异样阴暗。饭团眉头紧锁,两眼闪着泪光,嘴角下搭,显得很委屈的样子。但是直到她的妈妈不明所以的把她领回家吃晚饭,她都没有讲一个字,对于我的无理取闹她选择了沉默。
很快,我俩闹掰的事情被明察秋毫的两家家长看透了。我的妈妈是个急性子,终于她忍不住来找我谈话。妈妈把我领到她的卧室,语重心长的开导我,我依旧气愤的给妈妈描述了一下事件的起因:那天,是一个雨天,我因为忘记带伞就在路上狂奔,正跑着饭团和我迎面相撞,内心欣喜着有人来解救自己于暴雨之中时,饭团表示她是先答应送她的这个同学回家,不能帮我撑伞了,除非我先等一会。我觉得饭团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好只能对我一个人,但是饭团却不是这样想的,于是就吵起来了。妈妈听完之后,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起身继续去做她的事情,什么话都没说。
时间这个概念真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你开心时它是时光如梭,消失的比谁都快;你难过时它是度日如年,啰嗦的比谁都慢。
我和饭团已经有三个星期不来往了,每次经过她家门前我总是会习惯性的往里瞅一眼,纵使内心依然很愤怒,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做法了,只是缺乏主动承认错误的勇气。
应该是个周末的晚上,我和妈妈在超市买东西准备回家,在拐角时看到一幕,让我神思很久。一个男生在那个放玩具柜架前一直的徘徊踱步,但是眼光却始终紧盯在那个唯一一件玩具上,举棋不定的犹豫着。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去拿下时,在他的左后方突然伸出一双手也抓住了那个玩具,他们面红耳赤小声的吵了许久,大约两分钟的僵持。最后那个争夺的人撒了手,微笑的拥抱了那个男孩并大声的喊了一句“希望你的礼物会受到欢迎,祝福你。”男孩搂抱着玩具笑成了像是得到了最爱的糖果幸福的样子。我本能的想去探知他们的秘密,迈出脚的一瞬,妈妈拉住了我的手,“菁,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去明白原因的。”我似懂非懂的跟着妈妈出了超市,在日记本中记下了这个故事,并写下了妈妈说的话。
从那天起,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模模糊糊,跌跌撞撞。揉搓着脑袋开始极力的回想我和饭团吵架的原因,并且不停地追问自己“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第二天,天微微亮,我就穿戴好跑到饭团家,我迫不及待的想与饭团分享那一个故事以及讲述我的鲁莽,我渴望她的原谅如鱼儿渴望水,小草渴望阳光般浓烈。
可是,冥冥之中,像是一种注定,当你终于积攒好的勇气却错过了去展现的时机。饭团家大门紧闭,同时也将我的道歉拒之门外。
我沮丧的回到家,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委屈的像妈妈讲述我的经历。妈妈看着我红肿的双眼,欣慰的笑道:“菁,你终于长大了。哦,忘了告诉你,饭团他们一家两天前就离开家去了海边的房子避暑。饭团妈妈把这个交给了我,说是饭团给你的,让我转达。最近事情比较多,妈妈给忘记了。”
我激动地打开那封信,目不转睛的盯着每一个字,像是害怕漏掉了什么就会失去最珍贵的宝物般神情紧绷。看着看着,我哭了,哭着哭着,我笑了。
知道饭团走的那天清晨,天气很好,太阳从东方慢慢跑过地平线,露出鱼肚白。情不自禁心中默念:饭团,等你回来,我要带着你去买一把世界上最大的伞,你一把,我一把。鸟儿成群结对叽喳的从空中飞过,我抬头仰望,也许这鸟儿是个信使,会把我的思念传达,让饭团早点回来与我一起学习、一起奔跑、一起成长。
成长的过程就像一条蜿蜒的小河,它需要不断地流转,重复的与岩石碰撞、切磋,这个过程是必然存在的、是多姿多彩、坎坷曲折的,也只有这样,方能领略东流入海后的波澜壮阔。
直到此刻,我才开始明白成长的意义,也懂了妈妈所说的“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去明白原因的”真谛——勇敢经历、不断自省、少点自私、多些成全。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想讲给你的已经暂停。那个想掩藏的秘密也已经不再带有年幼无知的羞愧。
这就是长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