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远远望着腊八过来,年就离得不远了。人们在绵甜的腊八粥里,丝丝入口,开始品尝旧历年最初的味道,徜想新年的样子。
春节有样子,这样式就折叠在从腊八开始屈指可数的一个个日子里。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白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去拜年。
照祖上的式样一路忙下来,那才是有滋有味有里有面心满意足的过年。老妈说,以前一锅的腊八粥,转天接着还吃好几顿,在里面煮饺子,泡馒头,稀的稠的哩哩啦啦,一顿又一顿都觉得香,都舍不得倒。老爸说,腊八节这一天得喝腊八粥,喝了这粥这一年里糊里糊涂就好过了,人就是难得糊涂。孩子放学,大人下班,老爸老妈早张罗好了一桌饺子一锅腊八粥,还有老早腌好的腊八蒜,家人围坐,灯火可亲。叙着家常聊着年景,即使在严寒冰冷的季节,即使置身高楼大厦霓虹闪烁,眼前的日子,似乎也如一个个饺子一口口粥般,让人亲近,温暖,踏实可感。年,也由此格外地盼着,格外地亮着。
时光分转,人事流溢。家门族户早已不是以前的厅堂序从,年景节气也不似以前的深沉厚实,新世新代,口味餐食嘻戏玩耍都不复从前。在越来越紧越来越远的步伐里,年是个旧物,跟不上,带不走,人们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也终究是越抛越远,年总归是不断淡了去,像挂在每个人心上的一份乡愁,都是天涯海角而不能真正确切去落实的事情。可以做的,也只有让回家的步伐更快一些,让以年的名义团圆的日子更久一些。
年是我们所有游子共同的记忆,是所有老人们最深情的牵记,是所有孩子们最新奇的张望。许是人到中年,越来越迷恋这些儿时有模有样的讲究,哪怕只是一碗粥。
今日,愿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立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