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远方的风景,于是,我奔向远方,等我到了远方,我发现,我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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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听爸爸说是在我出生的时候种下的,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有道理的,在我读小学时,梧桐树已经长大了,高过了房顶。儿时的生活是单调的,梧桐树竟成了我们最大的乐园。
春天,梧桐树总会伴着第一屡春风满树开花,提醒着我们春天的到来。每当此时,我总是惊讶于春风的威力,能让如此干枯、粗壮的枝干一夜间开满如此鲜艳的花,一簇簇的立在枝头,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院子。梧桐树的花粉中带紫,像一个个小喇叭,芯部有丝丝花蕊,花蕊的根部是甜的,于是我们常常摘些下来,舔尝根部的那丝丝甜味,也常常用绳串了挂在脖子上。大概那时梧桐树到处都是,梧桐树的花也就不怎么珍贵了,任由我们这些小孩子摘下来玩弄。
总是,在某一个早晨起来,会发现满地的梧桐树花瓣,不用惋惜,因为抬头一看,枝干上已经布满了嫩嫩的绿芽,不过几天,梧桐树就变得茂密苍翠了,我们知道,夏天来了。
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放学回家,趁着爸妈下地还没有回来,我们姊妹就会拿个馒头,如果赶到瓜果成熟的季节,还可以拿跟黄瓜或者摘个西红柿,爬到树上乘凉。离开地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吹着凉风,虽然不高,却感觉像在半空中,有些飘飘然。再强烈的阳光透过树叶,都变的温暖而不刺眼;丝丝光线伴随着飘动的树叶,像一颗颗灵动的小精灵在闪耀。更多的时候,我们望向远方,透过门口的大路,外面是大片的田地,再远处是一条通往远方的公路,偶尔有一辆辆汽车通过,我和妹妹经常讨论汽车的起始和终点站会是哪里,当然是城市,听说城市的总总,也曾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鼓劲,长大后一定要到远方去看看、、、、、、就这样,望着远方,等待爸妈回来。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梧桐树就是这样,总能准确的告诉我们季节的变化。眼看着,肥厚而阔大的叶子一夜之间落满了院子,我和妹妹总被安排清扫院子,每当此时,我们就会抱起大把的落叶洒上天空,落的满头满身都是。最后这些树叶会被堆到厨房,于是瞬间觉得厨房温暖了许多,也曾想过,这些树叶或许该被做成衣服,一定能很好的抵御冬日的寒冷,又或许本就是梧桐树赠予我们的礼物。只是,抬头看看光秃秃的枝干,疑惑梧桐树会不会冷?
寒冷的冬天终于来了,大部分室内活动的我们,大概已经忘记了梧桐树的存在了,偶尔想起,只想问问它是否还活着,但没有答案。于是,盼着盼着,第二年的春天,梧桐树花就是最美的语言,于是放心了,我的梧桐树是活着的,而且活的很好。
2
梧桐树一年年长高,我们也一年年长大,大概我们成长的速度终于赶不上梧桐树吧,也因为我们读书要住校了,到了对爬树不感兴趣的年龄了,再没有想过要爬树了,只是每次回家,远远的看到那棵梧桐树,就知道快要到家了。相比于自己觉得越来越破旧的房子,我更喜欢院子里的这棵梧桐树。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每次回家,我还是宁愿先看一眼梧桐树,仿佛它的高大,能遮挡房子的低矮;它的苍翠能掩盖房子的破旧。所以每当看到这棵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就莫名的安心,也会想到当年站在梧桐树上看着远方的自己,也想默默地告诉梧桐树,我在远方看到的一切、、、、、、
工作后,到了离家不近的南方后,我实现了自己的承诺,第一年的所有积蓄都寄给了父母,用来盖新房,其实我想过那棵梧桐树,也有过一丝的担心,但知道那是很幼稚的想法。于是,等我春节回家时,两层楼的砖瓦房和朱红铁大门映入我的眼帘,终于告别了那让我即爱又恨的老房子,我深深喘了口气。随即,我发现如此陌生,因为那棵梧桐树没有了。
没有人提起那棵梧桐树,包括我。因为在家乡,梧桐树遍地都是,每天都有被砍倒的梧桐树,根本不值得一提。但这棵梧桐树,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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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或许因为梧桐树的经济价值不高,家乡的梧桐树也很少了。
去年春天,陪老公回老家,在田地里偶遇一棵梧桐树,开满了花,我才知道,原来我现在生活的南方,也有梧桐树。花还是一样的美丽,香气还是一样的透着甜味,只是枝干没有我的那棵梧桐树粗壮高大,是不适合攀爬的了。一样的挺拔,矗立在田野中,让我觉得如此亲切。
又一次到广西出差,碰到一处低矮的梧桐树,若干棵,棵棵侧枝低矮而且粗壮茂盛,这不是我们当年最喜欢的那棵适合攀爬的梧桐树吗?而且又这么多。我当时真的要惊呆了,立在路边,无法移步,竟跟同事商量说,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来爬树怎么样?我知道,那只是说说而已了。
我不是一个怀旧的人,因为我同样享受着现在美好幸福的生活,只是,每每梦里,我又爬到了那棵茂密的梧桐树上。就像每每做梦,梦到家乡,还是那栋低矮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