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苦没有太多的感受，现在才觉得生活很苦。我的人生就如同海底的世界，黑暗森冷，但是我是如此的渴望阳光，渴望温暖。
从我我记事以来，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和母亲，陪在我身边的一直只有我那亲爱的奶奶。曾经我不止一次问她，我的爸妈去哪里了，她总是沉默，一句话也不说，无论我是哭闹还是疯了一样大声吼叫，她都像没看见一般，继续做她自己的事情。这样的次数多了，我自觉无趣，也不再追问，父亲母亲从那之后，成了书中的一个符号，与我毫无关系。有时候还是会一个人偷偷哭泣，只因为看见同班的小孩放学后都有爸妈来接，看着他们奔向在校门外等候着的爸妈身边，拉着他们的手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他们牵手离开的背影，他们爸妈那一低头的微笑，那温暖宠溺的声音，都会成为悲伤的催化剂，让我陷入巨大的失落中。那时我会想为什么他们都有爸妈，而我没有，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要我了。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回答都能找到缘由，那时的我还不明白，现在的我可能仍不明白，却知道了不再去多想。抚养我长大的奶奶虽然没有给予我很多的爱，但是我对她充满了感激，我也很爱她，是她让我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是她让我见识了这个世界的黑暗，也是她让我感受到了温暖，让这个犹如漫长冬天的严酷生活似乎不再那么难熬。
我和奶奶住在S市的老城区，一栋独立的小房子内，房子是两层楼，很旧了，大概经历不少风风雨雨和时代的变迁，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吧。从我记事起，楼下就开了一个商铺，商铺买一些零食和日常用品，也买粉条，这是我和奶奶生活的来源。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帮奶奶干活了，帮着摆东西，端粉，收钱，记账，扫地，做饭，洗衣，越长大做的事越多，常一忙就是一天，很少有时间学习。我的成绩也不是很好，勉强中上。奶奶说，娃呀，你要努力读书，以后才能有出息，我走的时候才能安心啊。不忙的时候，奶奶会让我去楼上学习，不用帮她，可看着她每天五点不到就起床洗菜切菜煮饭，然后准备下面用的臊子和烧开水，熬汤，我真的为她感到难过，她已经六十多岁了，那时我才读小学，我不想她太辛苦，我希望能多帮她。
那时生活很累，可我从未觉得，可能那时还小，是爱到处跑的年纪，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有几次奶奶起床，我也跟着爬起来，自己刷牙，烧水洗脸，然后帮奶奶洗木耳，木耳是臊子里最常用的食材。但是没坚持几天，就放弃了，太早了，我会洗着洗着就睡着了，也会在守着卖东西的时候打瞌睡，有次给客人端完粉，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结果趴在空的桌子上睡着了。奶奶见我这样，知道我终究还是个孩子，也就不让我跟着她起那么早了。但她对我还是严格的，我每天必须帮她干完活才能去学习，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该看的书看完了，才能和小伙伴去玩。去哪里玩和谁玩必须告诉她，不然不让我出去。我要出门不说清楚去干嘛也不会让出门，说出去买东西，必问清买什么动西，。她害怕我学坏，害怕我偷偷地干什么坏事，害怕我以后成为街上那些无所事事的混混。
奶奶没上过初中，只念完了小学，但她懂得很多，是一个品行端正老实本分的人，在那时的我看来，奶奶是一个高大身体强壮的人，她并不像有些老太太一样瘦小软弱。奶奶她富有学识，会画花草虫鱼，懂得道理看的书都很多，心地也善良。小时候和她一起睡，睡前她会给我讲一些她小时候的故事，她小时候成绩很好，每次都能考年级第一名，老师们会给她胸前戴一朵大红花，催着喇叭送她回家，但由于家里太穷，无法送她继续上学，只能回家做事。奶奶命也很苦，小时候由于她是个女孩，父母都不想要她，也养不起，就把她丢在床下面，让她自身自灭，但几天后父母见她仍还活着，知她命大，便重新抱着她，决定不管多苦也要养着她。
奶奶养我很不容易，她起早贪黑地忙碌全是为了我，为了供我上学，为了让我过上好的生活。我从未听她抱怨过什么，她一直任劳任怨，始终笑着面对生活。即使身患高血压，常常感到头晕，也坚持从早忙到晚，不休息片刻，咬着牙挺过去。她对自己苛刻，吃的高血压都是那种缓解症状副作用很大的便宜药，几块钱一片的那种。而我给她买的副作用很小的药，她嫌太贵，不能退，坚决不吃，说我浪费钱。
对自己苛刻的她，对别人却很大方。初中时同学过生日，我问她要钱买礼物，她什么什也没说，给了我钱。下午放学，打扫完教室的卫生，和同我值日的女生倒完垃圾，在准备回教室时，班上和过生日那个女生的朋友叫住我，说我亲爱的奶奶和她们说了很多话，说我不能去那个女生的生日聚会，说我还小，只要我把礼物送到，心意送到就可以，不能参加聚会。当时的我一头雾水，奶奶什么时候来学校了，怎么会认识我班上的同学，怎么知道我的那个同学过生日，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我那时一直觉得奶奶对我的事知之甚少，可事实似乎并不是我想得那样，她虽然忙碌，却我仍在她的羽翼之下。
我当时不能理解奶奶为什么阻止我去同学的生日聚会，还跑来学校找到我的同学说我不能去，可我一点也不怨她，如今想起，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有次我还听朋友说，奶奶请店外的流浪汉吃面，大冬天见她穿的少还买棉衣给她穿。
冬天，雪下得很大，寒风能把街上的塑料袋刮得呼呼作响，邻居的小孩都穿上了又厚又长棉衣，奶奶见她穿得如此暖和，见我没有一件暖和的厚衣服，便去问邻居那里买的，也要给我买一件，我说不用了，我多穿几件衣服就好，说你自己去买一件厚的，她说在家干活不是很冷，我上学教室又没空调，坐在教室肯定很冷。回到家，她开心地把一件很长又厚的羽绒服拿给我，吊牌都没剪，我说羽绒服很贵，你怎么有钱给我买这么长的羽绒服，她说我有钱，我怕你冻着，别人家小孩都穿得起，你也穿得起。她那么善良，在如此艰苦的日子里抚养我长大，给予我爱，我虽没有父母亲，从未得到他们的爱，也不觉遗憾，或许有她就够了。那时的我尚满足，可我不知道是，以后的我是那么孤独自卑，变得不相信任何人，就像海底里的鱼儿，没见过阳光，虽渴望看见阳光却懂得了阳光似乎不属于自己。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从未想过如果她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因为我相信她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俩会一直相依为命下去。那时我不知道人有生老病死，有生离死别，我不知道她会在我人生最关键的时刻离我而去。
每天放学走进店里能看见她在忙碌的身影我便会感到安心，我知道有一个盼望着我回家的人，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到家，我帮她洗碗，抹桌子，拖地，然后做晚饭，我和她一起吃饭。这样的日子我很满足，我没奢望有更好的日子，可是生活怎么可能一直都是晴天，它也会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它也会突然让你措手不及。一天夜里，我想去上厕所，听见了奶奶隐忍的呻吟声，那时我虽有自己的房间，但是我想和她一起睡，奶奶就在她的床边又铺了一个床，一般我睡着时奶奶才会忙完进来睡觉。我走到她的床边，确实是她在呻吟，我打开灯问她：“你怎么了？”，她说：“没什么事就是肚子疼，忍忍就过去了，你去睡吧”。我对她说：“你这么疼，要我给你倒杯温水吗？”她说：“不用了，我不想喝，你快去睡，明天还有早自习”。听她这样说我也不以为意，上完厕所，关了灯爬上床继续睡觉。我以为她的疼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没想那么多，我以为大人都会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关心自己的身体，她太疼了肯定会告诉我，让我带她去医院。可是我低估了奶奶忍耐力，和她对自己身体的毫不在乎。第二天早上，我去早自习时奶奶还躺在床上，看她睡的安稳，我便自己拿了点钱买早餐，然后去早自习。由于学校离家里也不远，吃午饭我一般会回家，我发现奶奶仍像平常一样在店里忙碌，店里吃粉的人很多，奶奶正在煮粉，我走到她身边问：你好了吗？还疼吗？，她说：“没事了”。
我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异常，也就没在意。初三课渐渐变多，我吃完饭，又去学校了。下午放学回到家，发现店里没人，奶奶也不在，平常这时应该客人很多的，我也不知道那里不对，发了疯似地跑，找遍了楼下的房间，跑上楼，嘴里不断地叫着奶奶，楼上奶奶的房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别叫了，你奶奶住院了，我来给她拿些东西”
我跑到奶奶的房间，看见了很久没见过面的姨婆，我奶奶的姐姐，此刻她正在收拾奶奶的衣服。我错愕地看着姨婆，不明白早上还很好的奶奶，怎么下午就住院了。
“病得很严重吗？怎么就要住院了，明明上午还好好的”我声音有些哽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奶奶上午突然晕倒了，被邻居的老太太叫出租车送去了S市人民医院，然后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来照顾你奶奶”姨婆解释。
“她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好好学习，你也快中考了，不要老想她，这几天她在医院有我照顾，你照常去上学”，“我可以去看她吗？”我低声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此刻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孤独，世界仿佛离我远去了，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你奶奶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是阑尾炎，动个手术就可以了，你去外面先吃点东西，今天太晚了”姨婆又说，我感觉她似乎不想我去看望奶奶，她怎么可以这样说，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奶奶，是我最亲的人，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她，我的学习才没有她身体重要，她是最重要的，她现在生病了，难道我不应该去看她吗？我我有些恼怒姨婆那轻松的口吻。她一点都不懂奶奶对我的重要性。
“我不饿，也不想吃饭，我要去看她”我强硬地说。见我这么固执，姨婆也无奈：“那你等我收拾完东西，我带你去”。我帮着姨婆收拾完奶奶的东西，锁好店门，就叫了一个出租车。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一句话也没说，看着窗外的人和车流，奶奶就是生了小病，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我想着奶奶病好后回家的场景。
“你爷爷呢？怎么没见他？”姨婆打破沉默，开口问我。“他早就没和我们住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回道。爷爷，那个小时候喜欢打我对我冷漠的爷爷，早就在我小学六年级时离开了奶奶，找了另外一老女人，搬去和她住了。
“这事你奶奶没告诉过我啊”姨婆很纳闷。你关心过她吗？你来看过我们几次？要不是奶奶生病，你可能也不会来看我们吧。我在心里不屑地想。你过得那么好，那么安逸，肯定都忘了你有个妹妹吧，我没有回答她，假装睡觉。
当我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奶奶时，忽然就有一种回到家的熟悉感，我的脑海里出现她忙碌的样子，她给客人煮粉，她炒菜，她收拾碗筷，……。可是她现在躺在了病床上，看起来很虚弱，正闭着眼睛睡觉，医院的白织灯很亮，让我第一次真正地看清楚了她，以前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她。她的皮肤很黄很干燥，就像粗糙的纸，没有任何水分，脸上也布满了皱纹，尤其是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就像一条条沟壑，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老态尽显。为什么以前我没觉得她这么苍老呢？她已经快七十岁了啊。我总觉得她不会老的，她在我的面前总是那高大健壮，即使是老了也是一颗顽强地生长在悬崖边的松树，永远那么挺拔。而现在我感觉她很瘦小，也很脆弱。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她，发现她的嘴唇干裂了，我轻轻地叫她：“奶奶，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奶奶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双眼，看见我时似乎有点茫然惊讶：“你来了，我不是让你姨婆别带你来吗？”
“我自己要来的，你生病了我当然要来看你，我去给你倒水”。我打开病床头的保温瓶，往早就准备好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然后用勺子给奶奶喂水喝，奶奶揺了揺头。姨婆洗了几个苹果和一些葡萄用小盆子端过来问我要不要吃，我说等下吃。
“我本来不让她来的，可她硬是要来，拦也拦不住”姨婆对奶奶说。奶奶笑了笑，她知道我倔强的个性。
“你奶奶刚动完阑尾炎手术，还不能吃东西，水也不能喝，口渴了只能用棉签蘸点水润润唇”。我哦了一声，拿了一个苹果吃。
奶奶说：“你等下就回家，明天要上课”，奶奶的声音嘶哑低沉，没有生气。我没有说话，但最后在姨婆和奶奶两人的劝说中，我还是一个人回了家。
第二天听课没什么精神，撑着头，觉得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然后我闭上了眼。“喂，上课了”后桌用拍了一下我的背。我没理他，坐直身体，准备认真听课。
午休，我又想去看奶奶，但想起昨晚奶奶说的话，想想还是算了，她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你今天不回家吃饭吗？”后桌跟在我的身后，又问。
我现在只想去外面吃个饭然后回教室睡午觉，完全没心情理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后桌走到我的身边又问。“我奶奶住院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我的后桌是个男生，叫韩铭，我们平时关系还可以，他是我们学校长得最帅的，我们班很多女生都很喜欢她。上体育课时总有女生结伴来围观他。下课后，教室外面也总有女生向里面张望，就为看他一眼。而我就只觉得他比其他男生长得稍微那么好看一点点。
韩铭没有说什么，但一直跟着我，我去吃饭，点了个清炒土豆丝，他在我对面坐下也点了个清炒土豆丝。我去奶茶店买了一杯绿茶，不加糖，他点了一杯红茶，也不加糖。我回教室，他也跟着回。
放学后在学校外面吃了点东西，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带去医院给奶奶吃，等公交时又看见了韩铭，他的手里提了一个水果篮子，默默地站在我的身边。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你干嘛老跟着我？你提这个水果准备去哪儿”
“去看你的奶奶啊”他随口说，“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奶奶看见你估计会不高兴”。我的奶奶从没告诉我不要和男生玩，但是我知道她肯定不想我和男生走太近，她怕我和男生在外面鬼混，不好好学习。平时在学校，我几乎很少和男生说话，韩铭是唯一一个和我走得近的男生。
“我可以在病房外面等着，你帮着拿进去”。就这样他一路跟在我的后面来到了医院，临进病房前他说：“我在外面等你”。我走进奶奶的病房，姨婆不在，我把水果篮子放在病房的桌上，问：“奶奶我买了皮蛋瘦肉粥，你要你要喝点吗？”
“我也有点饿了，你姨婆出去吃晚饭，你给她打个电话，说不用给我买吃的了”我依言打了电话，把奶奶的话说了一遍。喂奶奶喝完粥，陪她坐了没多久，奶奶又催我回去，我只好不情愿地走出了病房。
韩铭见我出来，走上前问：“你奶奶还好吧？”，我说“好着呢”。五天后奶奶出院了，我的生活恢复了原样。中考那天，奶奶关了店，起的很早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吃完又送我去考场，进学校前她说：“认真考试，这两天我都给你做好吃的”
我点了点头，心情很好。考完最后一门，回到家，奶奶又不见了。下午送考前她还笑着对我说：“你考上了S市一中，我带你去玩”
厨房的饭桌上摆一桌子的菜，瘦肉煮豆腐，凉拌海带丝，冬瓜排骨汤，芹菜炒牛肉，清炒土豆丝，……它们都还是热的，电饭煲里的饭还在保温中。桌子边上放了一个新手机，下满压了一张字条：“手机是你奶奶给你的初中毕业礼物，你奶奶又去要去医院呆一段时间，她不在以前的医院，所以不要再去找她”落款是姨婆。
我不相信，叫了出租车，下了车便往医院跑，坐电梯，推开奶奶住的病房门，原先奶奶躺的病床上了躺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我怀疑自己走错了病房，盯着房门号，楼层反复确认了几次，没错啊。可为什么奶奶的病房现在变得这么陌生。
我失落地回了家。睡前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奶奶，一直无人接听。我相信奶奶会回来，她不可能丢下我的，她是最爱我的人。
初中填志愿时，我只填了第一志愿S市一中，我如愿被录取了。我兴奋地打电话给奶奶，又是无人接听，我发短信给她：“奶奶我被S市一中录取了，你是不是要回来了，你答应带我出去玩的”
回信很快就来了：“我很开心，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我暂时还不能回家，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我回：“那我等你回来”
这是无望的等待，我没有等回我亲爱的奶奶，等来的是她的离去。奶奶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记忆定格在了她送考前微笑的脸上，她对我的承诺成为了不可实现的愿望，我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看到的只是一具厚厚地棺木。我在奶奶灵柩前跪下磕头，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多想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个梦，睡一觉醒来又是原样了。
奶奶的葬礼是姨婆操办的，很简陋，只来了关系好的邻居和亲戚，许久不见的爷爷也来了，他没和我说一句话，我从他的脸上看见的不止是年老人历经岁月的沧桑，还有难以掩饰的悲痛，原来他也会为了奶奶伤心啊。
之后，姨婆告诉我，奶奶阑尾炎手术后，肚子的疼痛并没有减轻，还出现了其他的症状，身体渐渐不行了，怕影响我中考，一直强撑着，在送我去考最后一门时，已经是重疾缠身，但还固执地给我做好晚饭才在姨婆的劝说下离开，去大医院检查住院。在大医院，医生给奶奶做了详细的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考虑到奶奶的年龄，建议保守治疗，治疗了一段时间，没什么用，只能回家修养。在奶奶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她对姨婆说：最放不下便是我，最舍不得的也是我。
听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每次看到和奶奶年龄相仿的老太太，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只要我一眨眼，面前的老人就会变成我亲爱的奶奶。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会梦见奶奶，梦见我和她生活的场景，梦里的我以为奶奶还活着，醒来才发现原来是梦。奶奶已经不在很久了。
每当我对别人提起我的奶奶，说起以前的事，想起她，都会很伤心想哭，然后就大哭一场，奶奶成了我心里不能说起的痛。
多年以后，听心理老师说，这是一种心理创伤，我想我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思恋成疾，药石无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