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那天晚上,有发小在微信朋友圈问:哪有卖小烟花的?走了快三公里了,愣是没有找到。我评论说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她说就是觉得特没劲,一点年味都没有,想着放点烟花可能就有了。
看着她的回复,我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条微博:“不是这年没有味道了,而是现在过年时,最快乐的人不是你了!”
曾几何时,每年过年都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不光有长长的假期,有崭新的衣裳,有红纸包着的压岁钱,还有绚烂的烟花鞭炮,有仿佛吃不完的零食水果。
大年三十晚上,接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给的压岁钱,不多,那个时候多是二十、三十,六十已经算顶破了天。按照老传统,睡觉前将压岁钱压在枕头底下,都能从梦中笑醒。
那个时候没有车,每天骑着自行车走亲戚,在寒风中,小脸冻得通红。到亲戚家后,先喝完一杯糖茶,然后就与许久没见的表哥表姐买几盒五毛钱的鞭炮,玩一个上午。
吃完午饭就聚在一起看电视,年纪稍微大些的哥哥姐姐会在过年前或买或租几张VCD、DVD的光碟,多是一些盗版的港台电影。周星驰的喜剧、林正英的僵尸片和成龙的动作片是首选。一群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就聚在没有空调的房间里,抱着热水袋,裹着被子,一边呼着白气,一边看着电影。
当时因为路途远,交通不便,偶尔会留下来过夜。父辈们会打通宵的扑克,搞得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妈妈和几个阿姨会去做宵夜,桂圆银耳红枣羹是我的最爱,每次都翘首期盼。
人多,床铺不够,只能打地铺。我们几个小孩子会兴奋地睡不着觉,在地铺上滚来滚去,翻跟斗、打虎跳,然后挨一顿训。
这就是我对小时候年味儿最深刻的记忆。春节的每一天都在快乐中度过,而如今却早已不是如此。
早在两年前,有一天我妈突然指着碗里的鸡腿说:“你说将来你有了孩子,鸡腿给谁吃?”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过了餐桌上有只鸡,就一定能吃到鸡腿的年纪了。
长大了,我们不再是过年的主角儿,我们夹在了很尴尬的年龄段。孩子觉得有年味儿,他们有鞭炮糖果压岁钱;老人觉得有年味儿,他们有子孙满堂团圆饭。
至于我们,过年反而觉得越发的孤单。之前看到一句话说的很文艺也很有道理,长大这个两个字,孤单的连偏旁都没有。
长大与烦恼相伴,相较于现在,儿时过年只有被问期末成绩的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催婚、催生、房贷、工作,我们是很难快乐起来了。
但人这一辈子,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给占了,每个年龄段有每个年龄段的使命,而我们已经到了付出的年龄,需要肩负起这个年龄该有的责任。
曾经我们最小,过年要吃什么给什么。而现在我们也要学着把最好的东西给别人。我们给侄子侄女发压岁钱,我们帮父母做尽量多的家务,我们开始自己置办年货,自己招待亲朋,学习客套和寒暄。我们不应该逃避现实,一边闷头玩手机,一边叹息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了。
因为我们逐渐长大,逐渐成熟,小辈们在出生,父辈们在老去,时代在慢慢替换,我们已经站到孩子跟长辈的前面,成为他们的堡垒。
年味儿一直很浓,不过它始终只甜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