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见外婆,又哭了。
八年多,外婆已经离开八年多时间,我却仍不能从对她的思念中抽身而出,常常梦见,常常一想起她的样子就一阵神伤。
我是从小被爱包围的孩子,所有亲人的爱与包容陪伴我走到现在,尽管与这个家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外婆是疼我的。小时候的每个暑假和寒假都在外婆家度过,和表妹跟着外婆一起割猪草、一起洗衣服、一起去田里摘菜做饭,每次上街外婆都会给我和表妹买零食,每次我离开外婆势必要塞钱给我,并且一定会送我上车……直到如今,这些画面都还鲜活地在脑海里跳跃。
然而外婆没能等我长大孝敬她,在我心憧憬着长大后一定要孝顺她的时候,她却那么突然地走了。没有忘记正在教室上课的我从奶奶口里听到外婆去世时的心痛,靠墙站在教室外面,顺墙滑下蹲在地上,我不相信那是真的,一点都不信。可是当下午赶到外婆家,看她那么僵硬地躺在地上,我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我不敢去摸她,不敢碰触她已毫无温度冰凉的肌肤。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微张的嘴,似乎还有很多要说的话但最终都没能说出来。我回忆着所有和外婆有关的场景,我奢望她能坐起来,能叫我一声,能给我们做饭,能送我上车。她走得这么突然,我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啊!表弟和表妹已经抽泣得说不出话,老实巴交的外公也乱了主意,看着这一切的我,心里更加痛,外婆怎么舍得让我们承受这些呢?外婆唯一的三个女儿都在外面,她为什么要走得这么突然?为什么舍得给三个女儿留下愧疚和遗憾?
她走了,我的外婆走了,但对我的爱并没有一起带走。外婆走后的暑假和寒假,我依然如往常去外婆家,看看外公,看看曾经和外婆一起走过的地方。再从外婆家离开的时候,没有人送我上车了,但外公依然像外婆一样塞钱给我,然后站在门口看我越走越远。外公也不舍得我受委屈,哪怕家里零用钱只剩一百,他也会给我五十,最深刻的印象是,某一次外公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零钱数了十张五块的给我,我不肯接,因为我知道那是外公编簸箕编背篓的辛苦钱,但却拗不过外公,他说,你外婆虽然走了,但还有我在!唯有哽咽着接过,返回学校的路上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孝敬他老人家。只是外婆,永远是最深的遗憾和疼痛了。
很想念外婆,却无能为力。
人的生老病死再清楚不过,却依然难以接受亲人的离去。外公老了,爷爷奶奶老了,爸妈也开始老了,他们把我从一个十几天的小婴儿带大到现在,把好的都给了我,而他们现在已至暮年,我却只能看时光又给他们增一根白发,添一道皱纹。
我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