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_橙子上学_06_北京7.21_3

自打王睿奇从收音机中听到淹死人的事儿之后,他心里就特别好奇,在堂堂的首都北京,一个标准的国际大都市,都已经21世纪了,怎们下场雨还能淹死人呢?这不回到家一看也没啥大事儿嘛,他就把电视机、电脑全都打开,一边听着电视里北京台的救灾现场直播,一边去网上搜有关这次大雨的各种报道,希望能解开心中的疑惑。随着了解的信息越来越多,他才明白,原来昨天北京下了场几十年一遇的大暴雨,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灾难。特别是东二环广渠门桥下发生的事故,当时有很多人围观,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被夺走,给群众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他以前只是在新闻上看到南方、或偏远山区有淹死人的事儿,可如今在首都北京竟然上演了同样的悲剧。被惊呆的绝不止王睿奇一个人,相信很多在北京工作生活的人都有同样的感受。综合各方面的信息,王睿奇大概拼凑出了了昨晚广渠门桥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终年34岁的丁志健,因“7·21”暴雨,驾驶自己的越野车回家途中,在东二环广渠门桥下不幸遇难。他是北京一出版公司旗下幼儿刊物的编辑部主任,北大研究生毕业。他是两位老人的儿子,一个年轻女人的丈夫,还是一个三岁孩子的爸爸。

一个风华正茂的私家车主,因为一场大雨,竟然活活淹死在一个国际大都市的主干道上,他的遭遇引发了舆论的关注与争议。

7月21日下午,丁志健出门前往位于两广路上的光明日报社附近一个地点,与同为出版行业的朋友谈业务推进的事情, 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下午2点多。出门前,妻子略有不满,还抱怨都周末了怎么还要谈事情,也不是非常紧要,在家陪陪孩子多好,更何况外面要下大雨。下午4点多,妻子给他打了电话,叮嘱他早些回家,此时外面已经下起大雨。傍晚7点半左右谈完事,丁志健说要回家同小孩一起吃饭,告别朋友,驾驶着黑色SUV自西向东沿两广路经广渠门方向,驶向位于甘露园的家,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条路最终会成为他的不归路。

广渠门桥通车于1989年4月,位于广渠路与东南外二环相交处,西起铁路桥,向东上跨护城河、二环路,与广渠门外大街相接。共有快、慢车桥,匝道桥,三层互通。铁路桥周围地形有一定下凹,成为夏汛时积水容易汇集之处。比地上四通八达的交通系统更为复杂的是庞大的地下管道结构。煤气、电力、热气、上水、排水,五种管道时而交叉时而并行,在地下两三米至十几米的空间井然有序的排列,维持着地上世界的正常运转。但是,当这些管道出现问题时,地上世界的平静可能瞬间就会被轻而易举打乱。

地下的排水管道所行并非直线。经路面雨箅子收集的积水,在抽水泵吸力的牵引下,沿着自东向西的方向平行于广渠门内大街汇集到夕照寺街,然后进入夕照寺泵站的集水池,再由抽水泵排入支管,之后汇至宽5米左右的方沟,方沟的出口就是广渠门桥下的护城河。从这里,铁路桥下的积水汇入护城河。广渠门附近的气象记录显示,7月21日当天,铁路桥降雨量达到196毫米,其中140毫米的降雨高密度集中于晚6点至9点时段。

根据北京市排水集团的记录,当天18点40分开始,夕照寺街附近4个排水井开始向上冒水,19点20分,又有10个井冒水,水柱高达一米半左右。与分布在铁路桥最低点收集积水的雨箅子和排水井不同,这些分布在广渠门内大街和夕照寺街的排水井尽管也收集路面积水,不经过泵站,而是直接汇入同一个方沟再汇至护城河。

7月21日晚,由于降雨强度很大、持续时间很长,护城河退洪变慢,河水迅速上涨淹没方沟,短时间内就越过了护城河桥栏。1米多高的水淹没了桥栏和其他地上设施,使得广渠门桥下一片汪洋。河水形成强大的推力寻找出口,方沟出口处的阀门在河水的推力下反向倾斜,破势的河水沿着方沟涌向支管、井口,倒灌广渠门内大街与夕照寺交接的地方,并迅速流向最近的下凹处——铁路桥下的主路和辅路。

虽然夕照寺泵站的4个抽水泵正在满负荷运转,然而在护城河与铁路桥下的路段形成倒灌回流后,这样的排水相当于是在回流中形成一个“死循环”,水排入护城河再回流至泵站,泵站再将水排入护城河。这时铁道桥下的积水由三部分组成,原有不能排出的积水、护城河倒灌的水和新下的雨水。“抽水设备相当于作无用功”,一专业人士表示,这并不是泵站第一次出现倒灌问题,两三年前就曾发生过一次,他也曾看到相关报告。“不是设备(抽水泵)不行,而是河道的问题”。

附近东花商街做生意的商贩们说,当晚本来渐进上涨的水突然一下子就涨起来,“像浪一样打过来”。这些危险的信号并没有及时传递给丁志健,多位曾在现场围观的群众表示,铁路桥附近没有任何警示,也没有交警疏导交通。晚7点40分左右,妻子接到了丁志健的求救电话,此时距离他离开朋友的时间只有十来分钟。丁志健此时就在广渠门桥西侧约300米的铁路桥下主路上。由于辅路与主路之间存在将近1米的落差。当水面淹过主路时,水面高度主辅路显示将一致,容易造成误判,辅路上可顺利驶过轿车,主路上则会落水。妻子让他赶紧打110,他说110打不通,妻子让他用手撞试试。 挂了电话后,妻子开始打110,打不通;再打122,也打不通;打120,120说不能打这个电话,得打122。时间一点点在流逝,将近晚8点,丁志健再次给妻子打电话,他当时在电话里很焦急,已经开始哭了。

妻子扔下电话后拿着锤子和邻居一起往铁路桥赶。走到通惠桥上的时候已经彻底堵车。妻子从车上下来,一路跑过去。

在赶往出事地点的路上,终于打通了110,但派出所一再反馈说里面没有车,只有水。派出所跟丁志健联系,手机已不能打通。

克服诸多险阻,妻子最终赶到现场后,不停地求现场的交警赶紧进去救人,但交警回复说不归他们管,要去找消防。 妻子对后来抵达现场的消防人员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我一再说我先生是在主路上,可他们依旧在辅路上面无动于衷,真的是一动不动!”她和在现场的群众一再求援,直到求救信号发出的两个多小时之后,车子才被拉出来。

“听说有领导来了,他们才下水救人。”妻子无奈的说道。在此期间,有一个小伙子看不过去了,试图游往深处救人,但终因水势过险,只能无奈返回。当晚10点半左右,丁志健的车被打捞上来,是淹没在铁路桥下5辆车的最后一辆。其他车辆中没有人员被困。

随后他被送往医院抢救,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医院检验报告显示,丁志健为溺水而亡,手和头骨皆有挫伤。他的一位朋友说,挫伤是因为撞击和捶打产生的,过程可想而知是多么痛苦。

在出事地点附近有3组不同的摄像头,分别是交管局探头、交管局事故逃逸探头、交管局电视监控探头,当晚的情况应该能够及时被交管部门获知并保存下来。但是,距离铁路桥步行不到10分钟的北京市公安局交管局东城交通支队工作人员表示,没有录像。据目击者称,“7·21”那个雨夜,妻子在现场孤立无援时,只能借来扩音喇叭不停高喊:“丁志健,,我来救你了!”希望丈夫能听到她的声音多坚持一会儿。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个女人无助的声音显得那么弱小。

如果妻子当时的态度再坚决一些,如果丁志健掌握一些涉水逃生的知识,如果哪怕这么救援部门有一个再积极主动一些。。。。。。可惜,没有如果。事后有些专业人士特意在媒体上普及了一些车辆涉水时的逃生技巧,期望其他司机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时能有所帮助。

车子落水后司机绝对不能被动等待救援,据专业救援人员讲述,曾有一辆车冲进了河里,河水深有8米,当车子还浮在水面上时,有个大伯看到跳下去,直接把门拉开,救出了一个人。这么紧急的情况,如果等消防赶到救援,肯定来不及了。落水后司机要做的第一个动作:开车门,跑!车辆落水后,正确的自救方法至关重要。落水、断电、进水……短短几十秒时间,怎样正确第一时间自救,自救最关键的几个动作是什么?车中常备安全锤,安全锤不能放在后备厢,要用任何触手可及的尖锐物砸车窗。如果没有安全锤,汽车座椅上的头枕也是一个选择。将头枕从座椅上拔下,用那两个尖锐的插头敲打侧面玻璃,实验证明也具有很好的破窗效果。

使用破窗工具进行破窗的时候应注意以下几点:一、离哪个未入水的车窗近,就砸开哪个车窗;二、垂直敲击;三、实验表明,最好的敲击位置是距车窗玻璃中心约20厘米的位置。打碎车窗后,等待水流稳定,若条件允许,可从车窗直接逃出。若不能从车窗逃出,那么做到一只手扶住安全带扣,随时准备解开,一只手扶住车门把。等到车门的水压基本平衡,就可以开门逃脱。总之,常备安全锤应是最保险的方法,安全锤绝对不能放后备厢。

此外,不建议司机从没有把握的涉水路面通过,如果非要走,建议提前把车窗摇下,逃生成功率最大。驾车发现前方有湖泊河流水库,最好先把4个车窗放下来。万一车子冲进水里,摇下的车窗就是逃生通道。如果每个司机都有这样的安全预防观念,遇到类似情况,成功逃生的可能性很大。绝大部分车辆落水,肯定会在水面上漂浮几分钟,极少有车子一下子就没顶的。车子漂浮的几分钟甚至几十秒钟,就是自救的黄金时间。这时候车门外的水压还比较小,打开车门的几率比较高,不推荐用脚踹门,因为踹会有反作用力,把人后推,门又会被水关上,推荐用膝盖顶住车门,用力往外顶,只要能顶出一条小缝,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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