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内心生活幸福,必定要求自己将所有能力得以发挥。另外,精神需要时间去安抚,而工作却挤掉了大量的时间,让生活忙忙碌碌,牺牲掉了休息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因此,精神势必要把工作看成它的敌人,并拿起武器奋勇捍卫权利。
理智与纯粹的自然生活相互冲突。纯粹的自然体系不承认本质的地位,而理智体系则认为它是至高无上的。现代科学对自然的解释,将所有内在的存在和力量排除在外。如果将此作为塑造生活的标准,则生活必然要采取外部的观点,忙碌于外部联系,而无法关注自身的状况。这种自身关注具有明显的思想特征。思想之所以活动,其主要动力是因为它有透澈和明了的需求,不管是它忙于从破碎的言论中得出逻辑结论,还是忙于抵御各种矛盾,它都同时在关注自身的状况。
单独的自然主义和理智主义如果都无法解决我们的人生价值问题,将它们组合到一起也同样不可能成功。现在像这样的组合已经非常普遍了,不仅普遍到一种“既敏感又理智”文化的兴盛,甚至在同一个人身上也同样可以看到:他的强烈本能冲动也可以伴随着深刻的思想出现。这种组合远不能够解决人生价值的问题,我们倒愿意相信它是现行悲观主义盛行的渊源。因为自然主义和理智主义这种组合,并不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和谐:它们双方总是在反对或抵消对方。
此时要想保存人生的意义与价值,唯一的途径就是:必须依赖生活的自给自足,并全心投入和促进这种生活。在这里需要付出大量的劳动,而另一世界——无论在我们之上的,还是在我们周围的——都不能阻止我们享受这种幸福,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提高这种幸福。因此,我们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本性上,这种生活虽然让我们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它除了缺陷外,至少有一个优点,就是它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向着这个目标去奋斗,我们就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这便是现代主流思想所持有的观点,它的影响力渗透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而且,它已成为具有一定历史意义的生活模式。
人们的生活和工作缺乏任何实质的意义,已成为人类的严重缺陷,成为人际关系混乱的根源。但我们能意识到这一点,本身就说明一个事实:人类的本性深处便有这么一种渴望,这种渴望迫使我们由内心开始来探求生活的真谛,并使生活完全成为我们自己的生活。唯一可能解决的方法就是从根本改变生活的观念,在他的内心区分开狭隘的生活和广阔的生活,一种是有限的、永远无法超越的个体生活,一种是无限的、可以让他接近宇宙的伟大与真理的生活,人类真能够上升到这种精神高度吗?如果他能够做到这一点,赋予我们生活以意义与价值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