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患糖尿病多年,最近出现了周围神经病变,上午休息,陪我妈去医院把空腹检查项目完成。安顿好吃早饭的妈妈,趁这间隙,我一路小跑去新华书店把囡囡老师指定的课外书买好,返回她吃完走出面馆,时间掐得正正好好。
医生查房嘱要输液,赶紧家里微信群里汇报一下,老爸和老公送俩宝贝去课外班,大姐响应说她买菜来家做饭,二姐因为家里有个高中生要照顾,第一时间送上了问候,微信群里热闹非凡,我边回复边汇报给老妈听,她紧锁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等待输液的时间里,我陪着妈妈把其他不需要空腹的检查笃悠悠地完成了。回到病区,护士告知药刚刚领来,让我们准备一下,可以输液了。上个厕所,倒好热水,妈输上了液,对我一上午的安排,她表示很满意,我们闲话起了家常。我说老妈你只管好好保养身体,糖尿病没关系的,这些多年了你们都相安无事,现在有点不舒服,正常,用点药贿赂贿赂他,他一高兴,你就不那么难过了,一人一病再相爱相杀个几十年没问题。妈说,嗯,总归有药用就好,没被医生回绝忒。电视里演得医生说你回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时候就死哈一只了。我忍俊不禁,老妈你好领市面啊!
母女俩正你来我往地聊着,门口一个颇面善的阿姨探头探脑,妈一看,竟是旧邻故友,两人因各自随子女去领孙子辈,多年未见面了,没曾想,在病房里重逢了。阿姨是发眩晕摔倒,急诊送医的,经过多日治疗已近痊愈,计划近日内要出院了。俩人互相嘘寒问暖,唏嘘感慨竟即将步入70岁了,一旁伫立的我不敢相信,我妈妈竟已经快古来稀了?掐指一算,怎么不是呀?老妈是1949年的牛属相,真的是奔七十了呢!
俩人聊着天就说到了子女身上,阿姨寡居,孙子已上大学,她回到镇上老家住了,没病前身体硬朗着呢!这一病,儿子媳妇都让她去苏州住,她觉得住不惯,还想着自己一个人住。妈劝她,二头住住不然孩子们放心不下的。她羡慕妈生了三个女儿,一生病都能安排好,她就一个儿子,病倒了把儿子拖累得不轻,媳妇虽无怨言,但好强的她终是过意不去……我忍不住插嘴,阿姨,你们为小辈操心费力,老了病了,小辈照顾你们是应该的,不用不好意思的呀!
她无奈地笑笑,说出院了还是回自己家,娘家妹妹住得近,有空来陪陪帮做做家务就好啦。我还想说什么,妈先我一句话答道,嗯,还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我就此打住话头,不说什么了。一会护士找她测血压,她匆匆回病床上去了。
拔了输液针头,开车载妈回家吃午饭,妈告诉我阿姨是个要强的插队知青,回不去苏州,儿子媳妇在苏州,她去帮忙领小孩么还好,让她去养病,做个闲人,她做不到。在乡下,她辟了地种菜,供应儿子一家一年四季的新鲜蔬菜,反倒心安。儿子一家孝顺,由着她,就是拜托四邻留意她的安好,所以她一摔倒就被人发现,及时送医救治了。我无话可接,妈也颇显疲累地打起了瞌睡。
到爸妈家,大姐已经做好了饭,姐夫正帮着摆碗筷,老公和爸也把宝贝们接回来了。妈甫一进门,大家都问候她,姐姐弟弟抢着要看奶奶手上的针眼,问痛吗?妈眉眼含笑,疲惫一扫而空,和大家围坐一起吃午饭了。
吃过饭我在厨房收拾,老公准备着水果,大姐夫妻在客厅看电视顺便陪爸妈聊天,时光惬意而静好。二姐又打来电话,说待会要来看看老妈,我说你忙不来也没关系。真的,记得那年老爸住院手术,恰逢二姐放暑假,她每天买菜做饭,送汤送水,那么高温的天气,一天要往医院跑三四趟,解决了吃饭大问题,老爸对她的厨艺大赞呢!
家里的每个人都像一个萝卜,有着自己独特专门的坑,某个萝卜不能好好地待在她的专属的坑里,因为疾病或别的原因,其他的萝卜也要从自己的坑里跳出来相帮,直到大家恢复健康,再次回到那个坑里,重回平静,才各自心安。
老爸老妈都已经年迈,他俩不想成为我们的牵绊,一生病看我们围着他俩转,就过意不去。却不曾想,他俩如消防员般那么多年,默默守护着我们,不计回报地付出,无论是出钱出力,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份爱,绵延不断,直到孙辈,将来还要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不管怎样,和家人,和好友,没空的时候各自忙各自的,有空的时候聚聚,聊聊,知道我们各自是安好的,就是真正的幸福,千金难求,要好好珍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