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从空气射入水中,过程中由于水的折射率与空气不同,导致光的路径发生了改变,最终形成与我们所熟悉的光路图相符的走向。
上述结论是从因果关系的角度出发所得到的,即不同介质的折射率不同,导致光的走向发生了改变。但如果从目的论的角度出发,该结论将会怎样改写呢?从本故事中的费尔马世界观角度出发给出了这一答案。
光其实是为了达到目的地而选择一条路径,且通过所选择的路径时间最短。
参考下图,最下方的一条虚线比光实际走的路程要短,已知光在水中的速度比在空气中的慢,且该虚线在水中的部分比实线更长,因此光线如果走这条虚线,虽然距离更短,但所费时间却比实际路线更长。
最上方的一条虚线在水中的距离虽比实线短,但其总路程比实际路程更长,光通过所花费的时间也同样比实际路线更长。一束光选择实际的路线永远是通过时间最短的一条,这就是费世费尔马观角度出发得到的费尔马最少时间律。
语言也和物理现象一样,有两种理解方式:从因果关系角度,从目的论角度。
人类的语言是用作信息传播的工具,因为我说了,所以你听见了;因为我写下来了,所以你看见了,也可以说“语言使预先知道的计划成为现实”。比起信息传播,文中外星人七肢桶的语言像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做出的行为,他们的语言分为两套几乎不重复的体系,口头语言用于简要表达,书面语言则在第一笔落下的时候,后面的一切笔迹就已经被决定了,这不同于人类一字一句,有着语法结构的语言,而是所有笔迹为一个整体,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彻底理解和践行过程以完成那个既定的未来。
语言与认知、行为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时间是在不断流逝的,而囿于对时间的单向性与空间的有限性的认知,导致人类的语言及行为总是在线性层面展开。从某种意义上说,七肢桶由于独特的身体构造,对于“方向”是没有任何概念的,因此,由方向所延伸出的“顺序”对于七肢桶而言也是没有任何意义,进而,时间这一单向流动概念,过去、现在、未来,是不存在于七肢桶的思维模式中的,他们脑海里只有特定时间点的事件,而他们所做出的任何行为是为了达成目的而产生的。
自由意志又能否在已知未来的前提下实现呢?
试想已经知道了未来的结局,而当下所做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那么我们所选择的路径是否还能称之为自由选择的结果呢?对于七肢桶而言,由于不存在对时间的线性认知,没有因果关系这样的思维模式,他们或许并不理解“选择会导致未来的某种结果”或是“未来的结果在任何选择下都会实现”这些概念。而人类的自由意志的选择其实也是在某种程度上预知选择所导致的结果的前期下所作出的,只是相较于七肢桶的预知能力而言,人类能够预知的时间跨度小很多,这样看来,或许两者也并无实质上的区别。
在已知未来的前提下,人类所做的一切还是自由的吗?在未来结局无法改变的情况下,人类只是时空维度的提线木偶吗?对于这点,我愿意将其类比为即使已经知道车辆终将驶向目的地,却仍需要我们亲自启程、亲自去完成,它才能成为现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由的选择,面对困难的命运、流逝的生命,我们不是选择背弃而去,而是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循路向前。也许意识到这一点,自由意志也就实现了。
在未知结果的前提下,我们所做出的选择是出于某些原因的,可能是良师挚友的话语、刻骨铭心的热爱、未加思考的冲动、深思熟虑的选择......对于某些选择的后悔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又未尝没走上过无悔的路径呢?作为时间旅行者的人类,过去的一次摔跤、一次旅行、一次对话、一次道别......都是当下做出自由选择的推动因素,而对于未来的种种可能性的探索欲都是我们在时间的流沙中不断向前的行囊补剂。经过时间的滚动向前,沙海中记忆碎片终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相汇聚,平凑出完整的生命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