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麻将的诞生(下)
翌日清晨,早食毕,柴炅淡淡的和徐时行说师门有事与唐鹤征出去一趟,请他代与王世懋说声道歉,徐闻是师门之事,也不好同行,只好在屋里等待王世懋。
柴炅四人在王喜的陪同下出了太仓州,直接到了浏河码头。
他昨日傍晚便让柴富和王喜谈好,今早安排好船只去郑和阅兵处看日出。
王喜知他二人是三少爷师兄弟,家中又有现成船只,自是无有不依。
因为只是到刘家港,不过长江,王喜就准备了一条太仓常见的内河敞篷船,经过仓城时,柴炅便让把帘子放下,王喜虽然不解,还是依言放下了布帘。
沧桑百余年,昔日栉比鳞差,帆樯云集的刘家港已经今非昔比,曾经的港口码头都淤积泥沙,只是勉强梳理出一个小小河道让槽船通行,岸上一个古台说是郑和阅兵台,遗留一丝往日辉煌。
柴炅此来,一是填补后世没空瞻仰郑和的遗憾,二是故意拖延时间,给刘三郎和那帮仓丁们一点心理压力,故此也没有什么伤怀感昔,只待东方朝阳彻底出了水平面,便命船夫回航。
刘家港离太仓城很近,来回也不过二十余里,一路无题,看到仓城码头,柴炅又让王喜放下布帘,问他现在什么时辰,王喜回话说是过了已时四刻,柴炅让他跟船回去,只说自己和唐公子在太仓城外转一转,过了仓城便寻一处靠岸和唐鹤征三人上了岸。
看王喜远去,让唐建使劲揉唐鹤征额头,也让柴富揉自己的额头,不一会两人都有点脸色红润,头脑发晕,柴炅又叮嘱了三人许久,让柴富去买昨日的三宝爊鸡,自己这才带着唐家二人去寻了仓城入口。
进门甫一站定,却见昨日赌棚下空着两三张桌子,一张桌上两个人坐着,身后都是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是刘三郎,一个人身后有昨日开门仓丁,应是仓丁头目。远处两张桌子分别是张龙一伙子和几个卫所兵,只是没有孙二的影子。
柴炅淡然一笑,坐在了刘三郎和那仓丁头目(以后简称仓头)中间,道:“不知今日要如何玩法?”
刘三郎与那仓头对视一眼道:“一筹五文如何?”他们是商量过的,平日里他们都是一文为筹,报五文却是想看柴炅的反应。
柴炅揉揉额头,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五文?好吧,还是第一次玩这玩意。”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随意,还有点没精打采的感觉。
“这个?”刘三郎迟疑着看仓头,这五文钱可不是小数目,他现在的正薪一日还不到二十文,更是仓丁杂役们一天的生活费了。
“哎哟,这位公子怎不就坐呢?”仓头问旁边站着的唐鹤征。
唐鹤征也想啊,可昨日柴炅专门和他谈了许久,叫他今日绝对不准上桌,否则就把昨日那事告诉老师和关四郎。
尼玛告诉父亲已经够了,还要告诉关四郎,那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唐鹤征只当没看见,怯懦的看了柴炅一眼,在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佯做补睡。
“我这位哥哥今天就不上了,免污两位法眼。”柴炅懒洋洋的摸出一个腰包把玩着,里面银子哗啦作响。
刘三郎和那仓头都有了贪婪的神色,各自回头想从自己手下选个人上来。
“两位,这不大好吧?”柴炅轻蔑的笑了笑,“他们能有多少钱财?”
“公子的意思是?”两人知道柴炅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也没脸再选下去。
“你们那边的,谁有兴趣上来凑个角子?”柴炅突然扬首高声问远处两桌人。
几个卫所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早有准备的张龙把牌一推,“不与你们这帮侧佬(笨蛋)玩了,那个小鬼头,耷耷(爸爸)与你玩玩。”然后大大咧咧的走过来,坐在剩下的位置上。
这世的柴炅不懂啥意思,后世的柴炅多少也明白其中含义,好歹太仓也是他的管区,不过这话本身是昨夜他让张龙如此说的,自然佯装不懂,不动声色道,“好啊,既然人来齐了,就开始吧。”几人不再言语,纷纷开始砌牌。
整个上午,一个来时辰,柴炅装出一副富家少爷的模样,一直是无所谓的样子,抓痒挠骚动个不停,只是牌运不大好,技术从生到熟,却又贪大图全,基本没有和牌。
换了两次唐鹤征上桌,也是马上又换上阵来,只是桌上的铜钱越来越少,柴炅开始骂起脏话来。。
眼看着铜钱要输光,所有人都看着柴炅脸色铁青,摸了几次腰包。
这时柴富拎着两只爊鸡和两壶酒来,柴炅骂他姗姗来迟,让他把身上铜钱都拿出来。
柴富很是犹豫,哆嗦了一阵才把钱拿出来。几千枚铜钱亮花了许多人眼睛。
结果午正初刻刚过,那堆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作三个小堆摆在其他三家面前。大约算下来,柴炅小上午就输了七贯多(唐建也掏了两贯出来),其他三家每个人都赢了三贯多。
“提福双气里(不爽快)”柴炅骂了句毗陵土话,一把将牌都推到牌中间,“先吃饭,吃了再玩,谁也不准走。”然后碰的一下,把腰包摔在桌上,转身和唐鹤征去了旁边一个桌子,那里柴富和唐建已经摆好鸡肉,盛好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