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  榟  卫

          吴  语  著

    上集  华蓥山往事

        第五十三章

      我乃深山啸山虎

      静候丛林逮倭奴

      哑巴老何问我姑妈：“大姐，老吴告诉我，还有三个鬼子活着，怎么处置俘虏？”

      姑妈一咬牙，淡淡地说：“先审问，如果是进攻了南京城的鬼子，他们血债累累，不知屠杀了我们多少手无寸铁的南京城军民，就地处置，留着是累赘。”

        战斗结束后，老吴告诉我姑妈，据被俘小鬼子交代，后面是鬼子的一个联队，将在飞机的配合下强攻，必须尽快拿下苍山镇。姑妈翻开地图，苍山镇是鬼子进攻长沙的必经之途，而苍山镇在崇山峻岭中，小鬼子要经过此地，而我姑妈他们已经炸毁了小鬼子的交通要道，小鬼子师团长山本得知后非常恼火，下令坂田联队务必在三日内消灭新一团，抢修被新一团炸毁的路段。

        哑巴老何听后吃惊不小：“一个联队的鬼子？近我新一团四倍，他们有空中火力支援，有坦克装甲车，有重炮……”

      我姑妈却仰天哈哈一笑：“老何，怕什么怕，还有我呢！”

      哑巴老何直愣愣看着我姑妈一脸的淡定，而他自己的眼睛里，则倏地闪烁着灿若电光的火焰，慢慢地变作一片火海，熊熊烈火一寸一寸吞噬来犯之敌。

      我姑妈沉吟半晌，她明白，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残酷争夺战。她敛住笑，对手下军官们说：“既然我们可以炸毁鬼子的辎重给养，也消灭了它一个小队，小鬼子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被我们打破了，我们的战士在这场战斗中得到了有效锻炼，也鼓舞了士气，更可贵的是，我们学到了克敌制胜经验，刚收留的溃兵不再盲目逃窜。一个联队的鬼子马上要对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将如何防守，如何打退鬼子的进攻？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我们至少要一个整编师进行防御，还不一定有胜算把握。而今天，我们只是区区一个团，我们还是孤军奋战，大家有没信心？”

      张长发最先举手：“大姐，我们绝对有信心！”

      几十个军官向我姑妈和哑巴老何敬礼，跟着张长发大声道：“大姐，我们绝对有信心！”

      姑妈跟师部联系，杨师长命令新一团坚守待援，必须坚守苍山镇两天，两天后援军才能赶到。并说因为鬼子的大轰炸，弹药和给养已经严重不足，如何坚守，只得靠你们自己想办法了。姑妈一脸冷峻，对着电话说：“请师座放心，人在阵地在！”

        姑妈跟哑巴老何研究决定：还是运用在山上对付军阀的老战术加新装备，修筑牢固防御工事，在战壕里再深挖防空洞，以抵御小鬼子的飞机和大炮轰炸。隐蔽哨再远放两千公尺，发现敌情立马发信号。一切准备就绪，命令大家在洞里轮流休息。

        张长发的炮兵阵地同样修筑了防空工事，看着战士们在防空洞里安然入眠，张长发感慨不已：“大姐啊，你简直是战神，我们怎么没有想到，每次敌人来袭，我们总是被动挨打，而你采用的洞穴战，真是太高明了！”

        哑巴老何说：“这都是小日本所逼啊。人家空中有飞机，地上有坦克大炮，我们拿血肉之躯怎挡得住倭寇的猛烈炮火？老祖宗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鬼子虽然凶悍残忍，但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血肉之躯，子弹依然可以送他们回东洋老家。”

    姑妈看着张长发一张刚毅如铁的脸，心中倏地多了几分自豪，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军人，对新一团别样的战略战术大加赞赏，他不惧流血牺牲，与新一团并肩战斗，姑妈打心里赏识他的血性和担当。还有，他在阵地上灵机的指挥才能，也让姑妈对他多了几分赏识。

      因为日寇的侵略，他们不约而同来到这陌生山区，他们一同拿鲜血和生命捍卫民族和国家的尊严。刚看到他那阵，他一脸茫然，戎装不整，随波逐流盲目逃窜，我姑妈压根儿就瞧不起他，那一刻，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溃兵。没想到，他们融入新一团后配合默契，群策群力对付小鬼子，还用迫击炮打下两架敌机，这在抗战史上尚属首次。

      兵不厌诈，张长发在山上设了五个炮兵阵地，如何躲避小鬼子的打击，保存自己的最先进武器和人员？这是一道很大的难题，一旦小鬼子发现新一团的炮兵阵地，肯定会疯狂进攻。

        张长发对姑妈丢下一句豪言：“大姐，跟你打小鬼子，既有复仇的快感，又有军人的豪情壮志，被动挨打是多么窝囊多么无助啊。我不仅找回了军人的尊严，还有军人的魂魄！”

      还是哑巴老何想得多，他说：“首先要把炮弹储存在防空洞里，迫击炮发射架也要藏匿洞里，集中目标打击敌人，我们在小鬼子的第一轮炮轰后，待小鬼子密集进攻时，我们的炮火要更狠更准，先把他们打痛，给敌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小看我们，更让他们的先进武器失灵或被我们一点点摧毁，还要让他们明白，中国有一支军队是不可战胜的铁军！”

        姑妈对全团连以上军官作了战前动员：“兄弟们，我们大多来自四川农村山区，在山沟沟里生存是我们的强项，在山区打仗，我们有丰富的经验，也对我们非常有利，小鬼子的坦克和装甲车根本用不上，跟我们拼的是体力和意志。我们是以逸待劳，他们是攻势，我们是守势，避其锋芒，慢慢消耗敌人的精神和意志，慢慢摧毁敌人的斗志。战场上瞬息万变，你们都经历了这场零伤亡的战斗，只要我们运用得当，是完全可以创造战争奇迹的。如果部队打散了怎么办？我们就使用运动战，且战且退，朝敌人少的地方撤退，大家都朝一个方向撤退，我们绝不允许各自为政，必须统一领导统一指挥。”

        哑巴老何说：“告诉战士们，待打败了小鬼子，我们保证给他们找婆娘，一人一个，一个都不少！”

        吴镛说：“团长，你不会让我们俘虏日本娘们做婆娘吧？”

        哑巴老何调侃道：“老吴，只要你有本事俘虏日本娘们，我答应你们，娶日本娘们当婆娘！”

        姑妈说：“哑巴，别白日做梦，日本娘们是不上战场的。”

        于是，大家就哄堂大笑。

          因为敌人步步紧逼，从各方涌来了大量溃兵。

          姑妈跟老何研究认为，应该收留有抗战意志的溃兵，对其进行整训，将张长发的“独立大队”改编为炮兵营，临时增加新的内部编制。这样既可扩充自己的实力，还可以拯救更多的战友。

      老何最简单最管用的一句话是，若不想当俘虏被活埋，我们必须有效抵抗，死后也是抗日英雄。

      姑妈问老何：“收留了多少溃兵？我看到处都是衣冠不整的生面孔。”

    老何一脸喜悦，咬住姑妈的耳朵：“大姐，恭喜你快当旅长了。”

      姑妈仰天大笑：“”我乃深山啸山虎，静候丛林杀倭奴。飞机大炮其奈何，口袋阵里捉俘虏。”

（未完，明天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