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永远停留。 相见不如怀念,我愿你我安好!
悦尔和大林的故事,发生在知青子女返城的年代。
悦尔下了长途公共汽车,到达乌鲁木齐市火车站,顺利的登上了开往上海的绿皮火车。
因为她每年放寒暑假,妈妈都会带她回上海外婆家渡过。这一列直达上海的绿皮火车,也算是悦尔的老朋友了,“哐当哐当”的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四天三夜才可以到达上海。有时候,一直坐着,没有活动的空间,时间一长,小腿都会肿的。
特别是逢年过节,人多的可以挤爆车厢。本来三人的座位,可以挤4.5个人,这还不算,过道里,座位下面都是人呢。有时候,中途到达一个大站,例如:西安站,上下列车人多时,只能从车窗里爬上爬下。好在,当时的人们由于列车车次少,物资匮乏,人心相对单纯,也都是思乡心却,大家心照不宣的理解一下。当然吵架,打架也时有发生。
记得当初妈妈时时刻刻惦念上海,巴不得能够赶紧离开新疆,怀着悦尔的时候,一定要回上海生产,挺着快要临产的大肚子,不顾长途劳累,硬是在上海生下了悦尔。如今,怎么说,悦尔也算是出生在上海的小姑娘。妈妈是少不得夸耀一下自己的英明决策,“阿拉小姑娘,上海出生,的确不一样,聪明来”。
悦尔刚刚在上海出生一个月,被子还没有暖热,爸爸就催促妈妈赶紧回疆,工作重要呀。在外婆老人家的伤心眼泪中,妈妈依依不舍的,带着悦尔回到新疆。
列车在哐当摇晃,悦尔的脑海中闪现出大林的身影。小时候,每次她跟随妈妈回上海度假,都会伤心欲绝,拉着大林的手,久久不愿放开。而大林呢,总会准备好沙枣果,细心的给悦尔包好,好像小大人,反过来安慰她,天真的说“别哭,我在新疆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噢”。他俩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忘记,直到双方保证,一定会再见才放手。大林有时候会央求他的爸妈,希望送悦尔到乌鲁木齐火车站,大林爸妈拗不过他,也就陪着送他们。两个小伙伴一路上有说有笑,好的连一块饼干都要相互谦让。
而今,悦尔一人孤身离去,俩人连个最后的告白都没有,更别说见面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怅然,口有些干,悦尔起身打算去车厢末端,放些热水。不曾想,出座位的时候,踩住一个人的脚,她连忙直说“对不起噢”。一个拿书的清秀男孩,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对悦尔说“你是对我说对不起吗,没事没事的”。悦尔点点头,就向车厢末端走去。
当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带眼镜的男孩主动对她说“你是一个人到上海吗”不等她开口,他又说“我是一个人到上海上学的,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悦尔本来不想和他搭讪,旁边一位操着浓浓上海口音的阿姨劝着说“回上海,一个人,不容易,窥呐俩噶头像学生,搭个伴蛮好的”。悦尔看看男孩,一个爱看书的男孩,应该不坏吧。也就笑笑说“嗯,一个人去上海”。男孩接着说“我叫明华,认识你很高兴,我是到上海读高中,你呢”。悦尔告诉他名字后,俩人开始攀谈起来。
原来,俩人同岁,同是初中毕业,准备读高中。父母亲都是上海知青,只是所在不同农场,离得不算远。这次也是政策允许,明华可以回到上海读书。所以他初中毕业,为了完成父母心愿,赶赴上海念高中。这不,知道大上海的教育一流,学生学习厉害,怕赶不上学习进度,连在火车上都在废寝忘食,背公式,念课文。悦尔见他如此爱学习,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自己也是爱学习的学生,用功的精气神被明华的好学,寻找回来了,俩人一起埋头学习起来。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好快,火车马上就要到达上海站了,明华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悦尔,告诉她有困难可以同他联系,大家可以互相帮助。悦尔也把外婆家的地址抄给明华,期待下次见面。
到达上海站,外婆老人家在舅舅的陪同下,过来接悦尔,一见到悦尔,搂着她,心肝宝贝地叫着,不住的问悦尔火车上吃得饱吗,她妈妈身体好吗。也不等悦尔回答,外婆是自问自答,喃喃自语“回上海就好,回上海就好嘞”。一旁的舅舅拉拉外婆说“好嘞,回去再讲,格得宁(人)多”。
就这样,悦尔还顾不上和明华说声“再见”,就匆匆跟着外婆舅舅,踏上了回家的公交电车。
坐在“长辫子(电车)”上,悦尔感慨道:上海的人真多,上海的车也真多,上海的商店更多,上海的一切一切,对于悦尔都是这般好奇,那般新鲜。“上海,我来了,我会适应这里吗”悦尔在心里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