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怀念(四)

题记: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愿永远停        留。相见不如怀念,我愿你我安好!

小说《相见不如怀念》

悦尔和大林的故事,发生在知青子女返城的年代。

其实大林一直在默默的关心着悦尔,躲在远处的角落里,独自哀伤,不让悦尔知道而已。

当大林看着悦尔背起行囊,踏上开往上海的火车时,他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是多么多么的喜欢她,舍不得她的笑容,舍不得她的离开。

然而,他没有勇气这么做,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记忆中的悦尔笑颜如花,总是柔声低唤他“大林林,林大大,你是我的好大林”,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而是直呼其名,因为这是他俩之间的秘密,他们约定今生相守一辈子,不离不弃。印象中悦尔从来不会抱怨他如何不争气,学习如何不好。每次为他包扎伤口时垂泪的样子,令他心动。大林情不自禁,再次用双手使劲拉扯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头发连根拔起,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下,也顾不上擦拭一下。口中喃喃自语“悦尔,我想你,我愿意等你”。


伤痛的回忆,让大林回到那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夜晚。悦尔爸爸请他到农场的营部,一个幽静的林带见面。那个晚上,月亮格外的明亮,白杨树上三两只秋蝉在鸣叫,树叶在沙沙作响,让人心情舒畅。大林以为悦尔爸爸一定是像以往那样操着上海腔苦口婆心的教导他“小宁(人),一定要奥好样(学好样),否则长大莫用让(没有用)”。每次大林都是乖乖的说“叔,我错了,一定改”。悦尔爸爸看着他从小长大,知道他的心眼不坏,说说也就过去了。

今天晚上大林感觉悦尔爸爸有些奇怪,他显得十分严肃,略有些伤感。没等大林开口叫他,他就招手意示大林坐他身边。然后说“大林,侬欢喜悦尔吗?讲真心话”。大林一时有些语结,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这个问题,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秘密,怎么好对悦尔爸爸说呢。只听到悦尔爸爸说“大林,侬是个善良的孩子,离开悦尔吧”。猛然听到这句话,大林一怔,问“为什么”。悦尔爸爸坚决的说“你们不合适”。“叔叔,我喜欢悦尔,我可以等她长大”大林急切的说。“不行,悦尔是属于上海的,她一定回上海,而侬只属于新疆”。大林接口说“我也可以跟悦尔到上海的”。“孩子,侬还小,现实是残酷的,侬窥窥侬读书也读不好,今后靠什么维持家庭”。大林听后,头扬的高高地说“我年轻,能吃苦,怕什么”。悦尔爸爸见他这样,知道这个孩子很倔强,只能放软档,温和的说“孩子,算叔叔求你了,悦尔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就算是帮助伊(她)学习,最近不要去寻伊(她)了,让伊(她)好好读书吧”。大林心软下来“好的,叔叔,我可以答应你,但请您不要阻止我喜欢悦尔”。看着大林坚定的眼神,悦尔爸爸只能说“好吧,一言为定,无论悦尔如何找侬,这段时间侬都不要主动寻伊(她),勿要影响伊(她)读书”。“嗯,只要是为悦尔好,我都可以答应”大林回答。

就这样大林忍住自己的想念,为自己的承诺兑现,暂时没有去找悦尔。有一天,大林爸爸对大林说“你反正也不爱读书,我在河南有个战友,你的马叔叔转业了,开了一个小饭店,你就辍学去帮帮忙吧”。大林一听,不上学是可以的,但是离开悦尔什么办。打算掉头去找悦尔商量,不料,大林爸爸说“悦尔外婆病了,这段时间回上海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呢”大林反问。爸爸说“因为突发事件,走得急。对了,你的火车票,我也给你买好了,你也收拾一下,后天走”。不会这么凑巧吧,大林急的团团转,因为在当时的年代,可是没有电话联络的,一个农场有一部电话就算是不错了,平常只有连部的指导员可以接打电话,一般人连电话的样子都没有看到过。所以,两个有缘人就这样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小别离了。


大林到了河南,因为他,人长得帅,能说会道,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在小饭店里很吃香,马叔叔很喜欢他。马叔叔的女儿冬梅,和他年龄一样大,简直就是黏着他,整天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有几次收顾客钱都弄错了。但是大林不怎么喜欢搭理她,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悦尔,奇怪的是,他连着写了几封信给悦尔,也没有回复。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一封悦尔的来信,上面只有三个字“忘了我”。大林看后感觉天旋地转,不会吧。我的悦尔难道说要离开我吗?大林赶紧写信,但是一直没有收到悦尔的回复。他急的一定要回新疆,马叔叔劝他在等等,可他一刻也不想等了,冬梅呢,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为他心疼,就跟爸爸说“我也想去新疆,一次也没去过呢”。看到宝贝女儿这么说,马叔叔也就同意了。

本来呢,大林想要给悦尔一个惊喜,但是想想她也真是奇怪,写信也不回,这次,我先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回事。所以呢,他假装说冬梅是他女朋友,正想解释的时候,被冬梅拉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悦尔跑开了。大林感到很困惑,想要解释,但是有冬梅在,也是需要尽一下地主之宜,陪冬梅到处逛逛。抽时间到悦尔家,学校找她,也总是与悦尔错过,没有见到面。回河南的火车票早已定好,他只有留了一封信,让爸爸转交给悦尔。

等到了河南,也一直没有收到悦尔的回信。直到有一次小学同学给他写信,告诉他,悦尔打算回上海上学了,再也不回来了,让他转告大林,她会永远忘了大林,让大林永远不要再来找她。

为什么?为什么两小无猜的好朋友,到头来劳燕分飞,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大林心里的哀伤弥漫开来,他了解悦尔,别看她外表柔弱,内心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肯定是我的表现让她误解了,而且她去意已定。我该怎么办呢?深深的内疚促使他懊悔不已。

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见到悦尔,那怕一眼也好。就这样,他连夜坐火车赶回新疆。正好赶上悦尔离开新疆,大林爸爸将悦尔的一封信递给大林。悦尔信中说“我走了,请不要想念我,我不会再回新疆了。祝福你和你的女朋友幸福!”

大林看完悦尔的信,无限的忧伤涌上心头。怪也只能怪自己,产生这样的误会,是谁也是无法忍受的结果。而他强烈的男孩自尊心和自卑心,迫使他想要开口解释却又寸步难行,就这样眼睁睁地目送悦尔离开了新疆。

从此俩人天各一方,长相别离。不知道此去经年何时可以再见,也许只有苍天知道,也许没有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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