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念
图/网络
一
表妹分手后来我家找我喝酒。
本以为她会和我哭诉那个男人对她的各种不好，现在又怎么抛弃的她。
我都准备好和她一起大骂渣男了。
结果在喝了五罐啤酒后，她给我讲起他们原来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有多好。
表妹南凝和她男朋友徐柏是大学同学。
大一在一起到现在工作两年，我们一度以为他们会一起走到最后。
世事变迁，我们都错了。
我们以为他们会像童话里那样，王子和公主喜结连理。
她也以为她是他的例外。
现实是我们以为的只是我们以为。
二
五罐啤酒下肚，表妹开始回忆最初的他们，是那么美好。
大一军训，表妹因为中暑晕倒进了校医室。
徐柏是表妹兄弟班的班长，和表妹班的班长一起送她过去。
中间表妹的班长因为被教官叫去帮忙，等表妹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徐柏。
徐柏见她醒来笑着打趣说：“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吻你了。”
童话故事《睡美人》里，公主长睡不醒，王子慕名而来吻醒了公主，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表妹哭着说：“我以为我真的是公主，而他也真的是我的王子。”
那时候的我们总以为童话故事不全是骗人的，我真的有可能是公主，他真的会是我的王子。
现实世界里，我们可以活成公主的样子，但最后嫁给的有可能是一个有着啤酒肚或者快秃顶的油腻大叔。
这是他们的初识。
三
大一过去一半，表妹和徐柏成了“兄弟”。
那种可以一起学习，一起逛街，一起喝酒，一起讨论未来的人。
两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像约定好的似的，暗自较着劲。
谁也不说破，谁也不点破。
朦胧的暧昧无疑是美好的。
暧昧上头像极了爱情。
酒不醉人人自醉。
徐柏输了。
都说爱情里最先动心的人最惨。
我不同意。
看，在最初这场心里的博弈中表妹是赢家，可最后她不也还是输惨了。
两人参加完社团活动，徐柏邀请表妹散步。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月亮也已经露出尖尖。
徐柏问表妹考虑的怎么样了，关于做他女朋友这件事。
表妹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就在徐柏觉得表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表妹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你把手伸出来。”
不得不说表妹还是有一套的。
在徐柏忐忑不安的伸出手后，表妹在他充满疑惑的眼神中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牵了我的手，就要对我负责啊。”
“负责，这下你是属于我的了，属于一辈子。”徐柏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小手坚定不移的说道。
牵了手，就一辈子。
多让人心动的承诺啊。
多质朴的甜言蜜语啊。
可惜现在都成泡沫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誓言。
四
确定关系后，两人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饭。
表妹精心打扮一番，出门时却忘记带头绳。
吃饭时，头发一直散下来，没有办法好好吃饭。
徐柏看见了，伸手帮表妹拢起头发。
一只手握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吃饭。
然后保持这个姿势吃完了整顿饭。
表妹好像回到当初一样，笑着和我说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明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却又可以笑得那么灿烂。
表妹和徐柏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我承认，我酸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吃的第一顿饭。
据徐柏同一寝室的说，那天回去后徐柏的手酸疼了好久。
但每次见表妹就和没事人一样。
五
毕业后，两个人搬到一起，开始同居生活。
有次表妹半夜来大姨妈，肚子疼得特别厉害。
表妹独自忍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想打扰到徐柏。
可疼的太厉害，徐柏还是知道了。
徐柏还没完全醒过来就把自己的手放在表妹肚子上给她暖肚子。
“他的手特别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温度。”
表妹疼得不是那么厉害了，徐柏也醒了过来。
徐柏起来朝外面走去。
表妹以为他是去上厕所，没想到一会他端了一杯红糖水进来。
那一次是真的疼的要命。
那杯红糖水是真的甜甜的。
那掌心的温度也是真的暖暖的。
他现在不是她的了，也是真的。
那是他们同居后不起眼的小事之一。
六
表妹现在的样子特别糗。
原本梳的编发现在全部散了下来，像积极了金庸先生笔下的“梅超风”。
精致的妆也被泪水融化了不少。
尽管这样，表妹脸上幸福的笑容却不是装出来的。
我现在特别怀疑她是秀恩爱，来刺激我的。
可我没有证据。
看在她现在“惨不忍睹”的样子，我还是没有把她赶出去。
唉，我还是太善良了。
表妹还在絮絮叨叨他们之前那些幸福的样子。
“他真的对我很好的，真的。”
我不知道她是在说给我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好像把这些甜蜜的小事都说一遍，徐柏就会回来一样。
七
表妹和徐柏在一起的第六年，同居的第二年。
徐柏工作越来越忙。
表妹觉得徐柏没有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爱她了。
徐柏没有发现表妹的心思。
两人大吵一架，徐柏摔门而出。
表妹一个人在家哭了很久。
墙上指针指向十二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过了一会儿，消息显示已读。
徐柏回来后，两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表妹告诉我她现在懂了。
“他工作很忙，没有办法把全部的精力给我。他没有不爱我，只是他换了一种爱我的方式。我自己没发现，却只知道一味的埋怨他不爱我了。”
他依旧很爱你，只是方式变了。
你没懂，他没解释。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八
初入校门，老师要你有学习规划；初入社会，老板要你有职业规划；刚出生，你就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人生规划；甚至出门旅行，你都得提前做好攻略。相同的，爱情，他也需要两个人用心经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它迟早是会发芽的。
一段关系失去了信任，那就可以判死刑了。
表妹越来越疑神疑鬼的。
徐柏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活上也越来越节俭。
以前表妹喜欢的东西徐柏都会记住，哪怕是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这个色号好好看啊”，他也会在不久之后当作礼物送给表妹。
可慢慢的却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的交谈越来越少。
种子像吸取到水份一般开始疯狂生长。
裂痕越扯越大。
九
周六。
表妹下定决心今天要和徐柏把话说开，让俩人的关系恢复如初。
可世事十之八九总是不如意的。
到了下班的点，徐柏迟迟没有回家。
指针显示九点。
表妹告诉自己要冷静。
指针一点点移向十一点，徐柏还是没有出现。
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徐柏回来了，带着女士香水的味道。
种子冲破土壤，迅速生长。
冷静？
表妹心里只想骂人，冷静不存在的。
“你去哪了？”表妹拼命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应酬啊。”
看着徐柏满不在乎的样子，表妹再也忍不住。
香水味好像越来越浓郁了，刺激着鼻尖。
“应酬？我看是去和别人约会了吧。”不再控制，尖酸的语气脱口而出。
“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找点事做，别整天怀疑来怀疑去的。你要再这样，就别过了。”
别过了。
这短短的三个字就像判决书一样砸在心上。
“徐柏，我们分手吧。”
今天是他们六周年的日子。
今天是他们分手的第一天。
十
徐柏一晚上没有回来。
表妹一个人从凌晨坐到清晨。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徐柏，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分手需要勇气，离开更难。
他们的告别仪式很简单。
那条没发出去的消息。
很默契的让两人自由。
十一
表妹身边全是喝完的易拉罐。
她问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忘记一个人。
你可以先忍住三天不找他，然后一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
慢慢的，你就熬过来了。
分了就分了，别遗憾。
离不开的就是习惯。
散伙这件事儿本来就是常态。
我们都是常人。
你又何必想着你会是他的例外呢？
十二
后来我去工作的路上碰到徐柏。
他见到我有些尴尬，原因是怕我冲上去打他？
我有那么暴力么？
他说，他以为表妹会在分手后向我抱怨他的种种不好。
你以为的是分开以后，她到处说你的不好，说你的渣。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她哽咽着告诉她身边所有为她抱不平的朋友。
你当时对她挺好的。
是她不懂事，让你失望了。
徐柏告诉我他突然变得节俭，是因为他想买房了，他想给表妹一个家。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向世界宣布我爱你，你就已经不是我的了。
缘分这事啊，玄的很。
能不负对方就好。
想不负此生真的很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