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我们那里,妈妈的妈妈不称呼外婆,也不称呼姥姥,我们叫“姥娘”。
(二)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妹妹在微信上发来那一句“姥娘走了”的时候,我还是不想接受。没有回复妹妹的微信,抑制不住眼泪和内心的难过,我只能用游戏发泄。
很久以后,妹妹又发了一遍:“姥娘走了……”我回道:“妈妈怎么样?”“平静”……
姥娘96岁高龄,五世同堂,耳聋眼花,可是意志力强,做饭、刷碗,一直到去年十月份,拄着拐杖都不能出门的时候,才不干活,个人生活却能自理。这场病来的突然,发高烧之后,就站不起来了,身体半边瘫痪,口齿不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只能用牛奶和水来维持生命。
只是,我更担心妈妈。
妈妈没有妈妈了。
她得多难过!
妈妈兄弟姐妹六个,她和小舅最小。姥娘没有什么文化,十多岁就嫁给了姥爷,姥爷年轻时就去世了,为了担起整个家,大舅、三个姨妈上完小学就陆续工作、嫁人了。在我记忆中,姥娘和蔼、爱干净,记事起,每年的压岁钱,都比给其他兄弟姐妹多好几倍。记忆中,姥娘做的面条很好吃,煮的小米粥也好喝,姥娘爱吃山楂饼,还爱坐在炉子旁边打盹。姥娘一直和小舅生活在一起,所以过年去小舅妈家拜年过夜的时候,我和妹妹总要去陪姥娘过夜。有时候奶奶会说,等你们都嫁出去了,就没人陪她过夜了,可是现在,姥娘没有等妹妹嫁出去,就走了,我们回家的时候,再也不会说去看看姥娘、去姥娘家了……
得到姥娘病重的消息,是有一天和妈妈视频的时候,妈妈说,姥娘老了,器官都老化了,骨骼也老化了,摔了一跤就站不起来了,再加上前几天感冒,说话都含糊了,意识也开始模糊,这次应该是敖不过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和家里人联系,甚至害怕家人主动找我,也许,在我看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直到那段时间,我全身没劲,隐隐约约感觉是姥娘想见我,鼓起勇气问了妹妹姥娘的近况,我不敢直接问妈妈,我害怕忍不住流泪,我害怕看到妈妈伤心。妹妹说姥娘只能靠水和牛奶维持生命,还说有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我安排好手头的工作,请假回家,一方面看姥娘,一方面放心不下妈妈。
下火车第一时间赶到姥娘家,一进门,看着躺在床上意识模糊的姥娘,我强压着眼泪走到跟前,姥娘像个小孩,喝水要人喂,有脾气,大小便已不能自理,可还是那么爱干净,有大小便感觉的时候会喊人。虽然已经口齿不清,但还是跟着小舅一起清晰的喊出了我的名字,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抱着姥娘,确实不愿意也不敢相信,半年多前,我还帮着姥娘掏耳屎(每次去姥娘家,姥娘都会让我帮她掏,她说掏一掏舒服,也只让我掏),如今……
心情不能平静,眼泪也无法控制,我告诉姥娘,让她好好的,一定要好起来,等我再来看她,我看到了姥娘眼中的泪光。
妈妈比我想象的坚强,也做好了姥娘随时离开的准备。
返程上班,最终还是收到了姥娘离开的消息,我打电话给妈妈,要她注意身体,妈妈的情绪镇定很多,也许,对于要强的姥娘来说,现在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三)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要经历很多离别,愿那些已故的亲人,在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