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堂惊异地望着李飞阳的背影,内心不客气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这小子,说话口气这么冲?跟我似的!怎么还把我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幸好,这句话只是在腹中兜了个圈子,并没有说出口。
他赵锦堂,毕章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人,岂能跟穷小子一般见识?
何况,他现在的目标是夏无念。在女人面前,必须保持该有的优雅与风度,否则,凭什么让女人倾心呢?
赵锦堂想到这里,便转头温雅地问夏无念:“李兄弟似乎对姑娘颇有好感,如今他情绪不佳,姑娘是否过去安慰开解片刻?”
“不必了!”夏无念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然后默默地瞧着李飞阳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乱糟糟地不知如何是好。
王仁义慧眼如炬,早已看出李飞阳与夏无念之间,似乎原本就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而赵锦堂显然是倾心于夏无念的美色,找了个借口想将她留在身边。
“这位风流天子,宫内三千佳丽还不知足,时常要溜出宫来猎艳。”王仁义摇头叹息,只盼着孙燧赶紧派人过来相迎,将赵锦堂接回宫去,自己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夜流亡、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他见李飞阳垂头丧气地蹲在一块石头上,双眼迷茫地望着远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走过去,伏在李飞阳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李飞阳听完,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喜的差点从石头上蹦起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叔几时骗过你?”王仁义捋着胡须,一脸笑意。
王仁义对李飞阳说的原话是:“你只需再忍耐一会儿,等孙大人过来,就会将我们接走,有了官兵的保护,就无须烦劳你和夏姑娘了。到时你们俩海阔天空,比翼双飞,谁也拦不住!”
李飞阳将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几遍,只觉得舒坦无比。尤其是“海阔天空,比翼双飞”几个字,真是越琢磨越觉得有滋有味儿。
赵锦堂见王仁义去跟李飞阳说悄悄话,心里老大不悦,又见李飞阳听完王仁义的话,眉开眼笑、兴奋莫名的样子,就更加不舒服了。
“这个王仁义,一向都喜欢坏我的好事!这次他该不会又要坏我和夏姑娘的好事吧?哼!不管他怎么搅局,反正夏姑娘我是一定要带进宫去的!”
他目光一瞟,见西域一窝蜂早已吃饱喝足,却并没有要上马赶路的意思,反而靠在马背上打起了瞌睡,心里觉得大为怪异,便叫来王仁义问道:“先生不是让这群西域小蜜蜂押着这帮盗匪交给孙燧吗?为何他们还不出发?”
“公子听错了!我是怕他们人员太多,目标太大,若是直接押送盗匪送去孙大人处,只怕路上会出现意外,所以请黄腿蜂大侠跑腿送信,请孙大人带着兵马,前来接应我们。”王仁义耐心地解释。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擅做主张?”赵锦堂的脸色沉了下来,神情极为不悦。
“这……明明是公子说的,一切交给我,让我看着办嘛!好不容易抓住的盗匪,若是让他们跑了,那多可惜!再说,公子一路风尘仆仆、遇险无数,几次险些有性命之忧,我实在是日夜忧心、坐卧不安哪!还是让孙大人带兵过来,比较安全一些!”王仁义不急不燥,依旧耐心地解释。
“不!我不想见孙燧!”赵锦堂满脸不悦,拂袖而去。
他走到夏无念身边,说:“夏姑娘,去找两匹好马,我们即刻出发,前往金陵。”
“好!”夏无念应了一声,将凌十一和闵二四的马牵了过来,请赵锦堂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李飞阳和王仁义都慌得跑了过来。
王仁义拉住赵锦堂那匹马的缰绳,苦苦劝道:“公子!这一路凶险异常,万万不可任性啊!”
赵锦堂却冷冷地说:“本公子福大命大!何惧之有?有夏姑娘护着我,你就不必再跟着了!回去吧!”说完夺过缰绳,便欲出发。
王仁义哪里放心,连忙也拉了匹马,准备追上。
赵锦堂举起马鞭,正欲去抽马屁股,忽然一阵寒风吹来,跨下的马似乎受了惊吓,嘶吼一声,后蹄一撅,前蹄高高仰起,险些将赵锦堂闪下马来。
赵锦堂受到惊下,面如土色,本想立即跳下马来换上一匹,却又担心在夏无念面前丢了面子,遭她轻视。当下便强做镇定,双手紧拉缰绳,想勒令马儿站稳身子,哪知那马似乎情绪更为激动,发疯似地兜着圈子四蹄乱蹿起来。
这时的赵锦堂,已经三魂出窍,汗洽股栗,紧紧搂住了马脖子,双脚死死踩住马镫,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任凭那马把他甩来甩去。
王仁义见此情形,连忙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拽住缰绳,企图让马止步,哪知那马力气极大,竟拖着他狂奔起来。
夏无念见赵锦堂与王仁义合力都无法制止马匹,便飞身跃起,挥剑向马头砍去。
谁知那马竟如通灵了一般,轻松一个转弯,就避开了夏无念的剑。
夏无念又连砍几剑,竟全部落空,不由的暗暗诧异。
这把长剑,劈人都没落空过,砍马竟然落了空,夏无念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匹疯马而已,怎么可能比人还灵活?
她哪里知道,这匹马跟着凌十一多年,经历过无数场战斗,早已被训练的比人还要灵活敏捷,极善躲闪,寻常砍、劈、削、刺,根本伤不着它。
夏无念深恐伤到赵锦堂,不敢随意施展飞雪落梅剑法,只用普通招式,竟拿这匹马毫无办法,不由得皱紧双眉,发起愁来。
李飞阳见赵锦堂被疯马颠来颠去,本不想管他,但见王仁义被拖在地上,生怕时间久了有性命之忧,便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盗匪掉落的刀,纵身而起,一刀削断了马缰绳,然后提起王仁义,跳到了一边,将他交给农户照看。
此时,萧廷玉和唐心见疯马不受控制,便跑过来帮忙。
西域一窝蜂也派出四人过来帮手,其余十二人留下看守被绑的盗匪。
八人分从八个方向围堵疯马,疯马在众人的围追拦截之下,兜的圈子越来越小。
李飞阳瞅准时机,跃上马背,左手搂住赵锦堂,右手运力,“扑”地一掌击在马头上,随后抱紧赵锦堂,纵身跃离马背。
那马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壮硕的身躯轰然倒地,吐血而亡。
赵锦堂经过这番折腾,早已吓的晕了过去。
王仁义的后背,也被拖得磨破了大片皮肉,幸好村医等着为李飞阳二次换药,所以未曾离去,此时便施针敷药,为他俩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