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打开房门出去,站在院子里,皎洁的月光让为深夜添了一些亮度,目能识物。我挥了挥双手,两脚成马步,双脚慢慢动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我默默念着欧阳庆丰所给的《青城心法》中的一部分,暗暗运起内劲,脚下虎虎生威,身形也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哎哟。”突然一个踉跄,我感觉我腰快被闪到了,差点跌坐在地上。
“青城山的天罗步?”不知何时,皇后出现在我身后,面带笑意地看着我。夜有些凉,皇后却根本不在乎,仍着着薄衫就出来了,有些瘦弱的身躯,却似乎不怎么怕这寒风。
我缓过劲来,微微一笑回道,“皇后娘娘还真是见多识广。”
“当年,西蜀剑皇杜义在剑道上独领风骚,鲜有几人能与之争锋,和武当山的张仙侠,龙虎山的赵剑痴,合称'当世三绝剑',传说剑门谷就是被他一剑劈开,而他的毕身所学,现今青城掌门亲口承认皆出自青城,杜义除了让众人眼羡不已的剑法之外,还有就是他的身法天罗步,曾在十万梁军中来去自如,看你刚刚所练,虽是皮毛都算不得,倒还是有一分相似。”
我目瞪口呆地听完她所说,这欧阳老道感情是把整个青城的老底都掏给我了啊,我怎么还他的人情啊,因为《青城心法》里,我看到了好多青城绝学的名字,天罗步正是其一。
皇后看我半天没回话,也懒得理我,转身回到屋子里,待她进屋,我朝某处吹了吹口哨,六儿的身形顿现。
“六儿,过来配我练两手。”
“好叻。”六儿兴奋地回答道,我感觉今晚只能祈祷六儿下手轻点。只要不被打残问题都不大。
第二天,我接受张山主的邀请,带着六儿,皇后,老黄他们作为客宾参加了三十山主的面会。老黄从来没获此殊荣,大场面让他对我一直拍着马屁,说我是他所遇的最好的雇主。
三十山主在秋落山最大的厅堂依次而坐,他们似乎对于我这个巴陵山庄的少庄主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惊奇,在张山主的主持下,三十山主讨论着未来的各种发展方向。这哪里是一群土匪头头,一个个锦衣绣袍,穿金戴银的,活脱脱的员外样,偏偏说话还是匪徒口气,让我哭笑不得。
“报,各位山主,敌袭。”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众人面前。
张铁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冷声道,“慌什么,来了多少人。”
“只...只有五个。”
“什么?五个人就敢到我秋落山撒野。”“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下面其他的山主们炸开了锅,都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张铁缓缓闭上双目,能坐上三十山主之首的位置,他并不是个鲁莽之辈,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他一声冷喝,喝住了众人,正待发号施令。
“砰"的一声巨响,厅门被踢的粉碎,五个人影渐渐出现,头戴官帽,身着锦色飞鱼服,手挎绣春刀。为首一人,面色斯文惨白,阴冷的气息发散,神情严肃的盯着众人,右手拿着一个金色的令牌,向着众人道:“拱卫司办案,见此令如见圣上。”
三十山主正待发作,可看见是拱卫司的人,一下没了主意,他们是匪窝没错,可是如今日子太平,他们都开始做起了生意,要是在这里公然在这里和拱卫司的人叫板,意味着和朝廷翻脸,而且就算杀了这五个人,估计朝廷也知道,待大军一至,秋落山还不被夷为平地。但要是低头,那他们秋落山的面皮何在,西南第一匪窝不就是个笑话。众人犹豫之时,一人却早已跪下,就是他们的山主之首张铁,三十山主不得已也前前后后,缓缓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有谁见过此女子?”阴冷男子拿出一画像向众人展示,画像上正是我旁边坐着的皇后模样。
五人之中,一个偏胖的男子环视一周,本欲询问谁知道消息,待发现我和唐皇后等人竟然坐着,勃然大怒道,“梁朝之土,非官宦必跪拱卫司,尔等草民,竟敢不跪,罪该万死。”话罢,抽出手中绣春刀,步伐连动,便向我劈来,刀风急劲,可见此人内力不容小觑。偏胖男子,见我面不改色仍端坐不动,微笑看着他,心中大恼,手中内劲迸发,定要叫我人头落地。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的他,容不得我在他眼前放肆。
刀影渐至,六儿不待我下令,已到我身前,右手成爪形,猛地抓向劈来的绣春刀,“少林的龙爪手?”拱卫司众人中有人识得六儿的指法,惊呼道。“砰”的一声,偏胖男子感觉自己的刀劈在了钢板上,整个身形不禁后退几步,握住刀的右手微微颤抖,整个人惊恐地盯着面前这个空手接下自己刀的少年,喃喃道,“不可能,这么小的年纪,这种内力。”
我心中已经暗暗为这胖子的生命担忧了,果不其然,六儿根本不给胖子反应的时间,左手化掌为指,挺起两手拇指,硬向男子双眼戳去。速度之快,快到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啊。”只听一声尖叫,锦衣男子捂住自己的双眼,疯狂后退,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救我!”
只见人影晃动,除了为首的阴冷男子以外,三个拱卫司的人纷纷抽刀,攻向六儿,本欲追向胖子的六儿只得身形一顿,和三人战作一团,跪下的山主众人也纷纷起身站到两旁,搞不清状况的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倒是张铁一脸铁青地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的用意。
回到阴冷男子身旁的偏胖男子,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可仍勉强挺立地站着,阴冷男子问道,“如何?”
“回大人,瞎了。”偏胖男子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脸上从双眼处不断涌出鲜血。不愧是拱卫司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地回答上司的问题,我内心对这个皇帝身边的爪牙的一群人有点放在眼里了。
“传闻巴陵山庄有一少年,身负前任少林方丈绝学,少林十一二门硬功用的炉火纯青,和当世几大高手都交过手,未尝败绩,但手段狠辣,不似佛门弟子,不想在此碰见,而端坐在那里的阁下,想必就是巴陵少庄主,李开心吧。”阴冷男子如鹰似的眼盯着我道。
我暗自心惊他的眼中的杀气,光是被他这样看,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不过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听闻拱卫司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总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大旗卫,而其中朱雀总旗主要负责察视地方官员,面色阴冷,杀过的人也最多,也是总旗中性格最为孤傲,胆子最大,仗着自己一身傲人的武艺只带几人执行公事的人,我说的没错吧,朱雀总旗大人。”
朱雀面色不变听完我的陈述,阴沉道,“这世上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敢轻易得罪我拱卫司,你贵为巴陵山庄少庄主,先是无礼与我等,后又纵容手下伤我属下,死罪一条。”
“哈哈哈哈。”我听完他的话,忍不住大笑几声。
“死到临头,狂笑又如何,你以为你那少年手下能这么快从我属下那里脱身来救你么,‘癸’不过是大意才被他戳瞎双目,一流好手的‘庚’‘辛’‘壬’三人联手,就是我,一时半会脱不了身。”朱雀不解地盯着我。
身后的皇后也默不作声,也似乎想看我的表演,我缓缓起身道:“我若是梁朝的臣子,说不定还给你朱雀大人一个面子,见了面,跪上一跪,不过我乃是巴陵山庄的人,闲云野鹤惯了,不在公门之中,就算皇帝老儿在我面前,也不是个点个头,拱个手而已,大人莫不是还要在我这个江湖人面前说说,食禄忠君的笑话?”此话说毕,旁边跪过的山主都羞红了脸,向朝廷低头的他们,心中被我的话羞的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愧是李笑岩的儿子,够胆,你爹说这样的话,我服,不过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在找死。”话罢,也抽出手中刀,纵身一跃,到我面前,一刀,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多余的招式,对着我的脖颈狠狠劈下。
玩脱了,我内心苦死了,六儿虽在一旁压倒性的优势,见我有事,拼命想过来护我,可是另外三个人是配合多年的好手,相互默契十足,竟挡住了一次又一次六儿的突围。我要独自面对这个在江湖上鲜有敌手的朱雀总旗。
我脚下步伐连动,调动全身内力至脚下,回想昨晚和六儿对练所得,电花火石之间,身形挪动,竟生生避开了这一刀,“好小子,天罗步的身法,可惜不到火候。”朱雀,话罢,竟刀锋一转,劈向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