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蹩脚的表演
〔1〕不错的球迷
事实证明从学校里搬出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鼓励我搬出来的是足球校队的战友，他有中英文两个名字。很多人喜欢叫他的英文名。而我则一直用中文称呼他。这也是他和我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他说他一直不喜欢那个英文名字。
阿健高中以前的教育是在国外进行的。所以有很多的理由是他选择一所国外的学校。可他喜欢中国的文化。他说，那才是真正的文化呀！我们有多少好的东西为什麽不去喜欢和支持呢？他回来的时候受到很多人的反对，但他还是回来了，开始重新学习汉语，补习一些基本的语文知识。不得不说，他超乎常人的聪明。他的成绩提高得很快，三年的时间里，他又变成了一个地道的中国学生。
那时他大我一个年级。好像很有缘分的那种。其实我倒不是特别喜欢到处结交朋友，但还是希望可以交一些朋友。这样好象有些矛盾。其实那个年纪的思想大都是矛盾的。所以，阿健是很合适成为朋友的人，至少适合我。但从性格上讲，他更像是受中国传统教育的，西方的东西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影子。连北京话他都讲得很好。我对阿健说的时候，他说，笑话，我是北京人呀！
阿健并不喜欢说话。最初认识是因为我参加了一个AC米兰的球迷俱乐部。阿健是这个球迷俱乐部的组织者，其实只是一般的学生团体。后来我们成了校足球队的队友。他在场上永远是一个进攻的组织者，那时我只是一名边后卫。我们的校队取得过高校足球赛的冠军。我们的相片被挂在学校的展览里很多天。那是英雄般的几个月。我们走到哪里都会有女孩过来和我们搭讪。其实和他在一起时，我只是一个配角，他会聚集所有的目光。这样的话，我反而会很轻松，因为我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这和阿健很不一样。
阿健做事会很认真，他决定作的时候就一定要做好。这和我懒散的性格不一样。我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我的梦想就是可以随遇而安的生活。
除了足球。在更衣室里我们也会谈一些其他的话题，我曾到过一些国家，所以我们可以聊一些国外的事情。此外我还去过国内的很多地方，这是他不曾做到的。其实我们身上没很多的共同点，可是很奇怪，我们不知不觉地成了朋友！而且关系好像还不错。
认识久了渐渐了解一些他的家世，其实大多是听其他人讲的，因为她自己很少谈自己的家，这也许是因为他不想过多炫耀吧！
阿健的家世可以说显赫，他的爷爷是部里的高官，父母一直在外交部供职。姑姑在澳大利亚开了一个很大的公司，他开的帕杰罗就是姑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些足可以引起许多人羡慕了！阿健并不在意，有时还表现出反感。
阿健说，他很想去冒险！一个人躲在原始森林里晚上看星星是多美妙的事情。
我见过他收集的很多关于冒险的资料，我觉得他可以做到！只是并不觉得冒险多麽神秘和刺激。反而觉得只是一个艰苦的旅程！我把想法告诉阿健。
他说，事实是你想的样子，但苦中有乐的，完了这个学期就去塔克拉玛干。
很难想象一个学金融的可以和穿越沙漠的事情联系起来，我说，如果你现在沙漠上建一座银行我可以支持你！
阿健很严肃，不可以这样开玩笑，他说，这是我的梦想，其实并不可笑，不是吗？
我承认梦想不是件可笑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无法相信阿健可以实现他的梦想。对于沙漠我没有好感。
可是阿健说，很美，如果你看到你就会被感动，相信你会一直忘不掉！金子般的沙漠！哈哈。阿健笑得很开心，金子般的沙漠成了一句口头禅。
2无聊的球赛
第一个学期我就被选进校足球队，其实得力于阿健的大力推荐，在边锋位置上我还算得心应手，那正是足球的火热时期，中国刚刚开始有自己的职业联赛，到处可以见到球迷，但是阿健只喜欢看意甲，只喜欢AC米兰。
训练完毕，我们都显得有些疲惫，那时我已经和第一个女朋友分手，所以情绪显得不是很好，我们在更衣室里换衣服，阿健说，一会一起去喝酒。我原本想拒绝，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很快换完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我只好答应了。
出了球场，阿健已经把他那辆帕杰罗开过来，我上了车，我们在校园里拐弯抹角的缓慢行驶。
阿健说，现在越来越习惯开车了，好像不开车就不会走路似的，人都是这样腐败下去的吧！我说大概差不多，你已经对车有依恋了。
阿健摇摇头，等哪一天我会卖掉它，也和你们一样。
我说，你永远不会和我们一样，想的和做得都不会一样，我们有代沟！
阿健说你扯淡，你比我只小一岁。
我说，不是年龄的，是钱的！
阿健又开始大笑，我说，你做不了贫民，你一生下来就是开帕杰罗的。就是现在这些有些人要奋斗一辈子也达不到。
阿健不笑了，他转过脸来看我，这也不是我想要得。
我没再说，因为我知道以为有了所以才显得不重要。车子出了大门，面前的路豁然开朗。
我们来到靠近学院路的一家酒吧里，很安静，我说，好像来错了地方。阿健不以为然，这里就这样，我喜欢来这就是因为它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我们刚坐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过来，那就是山太。
说实话我对山太第一次没太多印象。只是一个青涩的大男孩，看上去比我们的年龄要小。那是他是一个乐队的吉他手。当然不是专业的那种。他的专业是中文系，也算沾点文艺的边！只是写的那些歌词有很多垃圾话！他和阿健比较熟。
阿健说，他那个乐队我贡献了票子和耳朵！
酒吧的角落里有一台电视，我们坐在电视的对面，阿健调到体育频道，里面是一场足球赛，现在我已经不记得那场比赛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并不关心电视里面的内容，我无法使自己注意力集中起来，其实我很想象阿健一样的投入进去，可是总不能。山太似乎并不喜欢足球，他眼睛望着电视以外的事。我们要了啤酒，各自喝着。
球赛到一半，山太的手机响起来，他跑到外面接电话。酒吧里有一半的上座率。人们大多安静的边喝酒边看电视，也有窃窃私语的，好像只是家普通的饭店一样。一会儿，山太又回来了，他对阿健说，小美要我过去接她！她买东西没带钱，现在被扣在商场里！。
阿健说，我们一起去吗？
山太摇摇头，不用招惹太多人，她可不愿意你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阿健笑笑，好，你去吧，见到小美带个好，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劝她淑女一些！别总弄出事来，改天别不小心把中国人民得罪了！
山太尴尬的笑笑。我礼拜五在生哥的酒吧演出，你们俩来捧捧场！说着已经出了门口。
阿健看看我说，他女朋友简直就是个魔鬼，我小时候的发小，我在我姥姥家长大的，我们住在一个楼里，小时候我就说，胆小的不敢娶她。现在还那样，只是运气好，碰上山太这样细心的人。换我早就天翻地覆了。我可不惯着她。
我并关心那个从未见面的小美，阿健却好像勾起了童年的记忆，他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对于青梅竹马的事我没多大兴趣，但我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我可以安心得坐在那里听一个人不停的讲话。这是一种特长，尽管我不关心，可我还是聚精会神得听着。
终于，我们开始谈到现在的生活。我并不热衷于这种生活。我很怀疑我到底在学什麽。和许多人表现出的热情相反，我显得很冷静。我总觉得现在学的东西会在不久以后成为被遗忘的部分，我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努力？
。我们对大学的看法一致认同，他也认为那简直是害人的东西，但却又无法摆脱她。像不平衡的一场恋爱。
他说，在学校里是把不一样的变成一样的。你没有特权，一切都会程序化，规格化，逻辑化，这很可怕，有几千万的学生每天晚上都在看着楼板想同样的事情，白天又在做一样的事，读一样的课本，渐渐的也会有一样的梦想。都想成为有钱有势的人，然后家里顾两个厨子，一个花匠，出门带三个保镖，再养几个女人。多无聊！
一个完全被克隆的世界！我说。
阿健说应该为这句话干杯，现在想想那是我们有些激进了。而且简直说是幼稚。
那时流行一本书，名字也恨特别，《中国可以说不》，里面有很多激进的言论，但和我们不同的是那里面凝聚了太浓的民族情结。让我们吃了一顿精神大餐。我记得书里面说，中国大概要在十年或是二十年吧（已经记不清楚了）超过美国的经济。为此我很兴奋了一回，结果这本书在火了一回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我们聊到那本书，阿健说，他也喜欢。至少有激情。
酒后我们还说了一些很无知的话，然后就觉得自己伟大。后来把话题转到感情上。
阿健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我说，没有，
阿健说，一个人的生活很无聊，而且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找一个。
我只好回答，因为没太喜欢的，所以每次感情都像是在做游戏。其实我越很想认真，但就是无法认真起来，现在的女孩就像是快餐店一样方便却没有营养。
阿健说这比喻好，只是应该认真的，不过遇到喜欢人就难讲了，等几天我介绍几个给你认识吧！我认得女孩子大都很好的，他们都有上进心，而且素质也好，应该比那些炸薯条要好吧！
我说不必了，因为刚分手想休息一下，如果还是那样的话，我宁可一个人好了，有时觉得睡觉还是一个人好，即使有女朋友做完那种事还想一个人睡。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会对婚姻失去信心，你哦会觉得很乏味，天天讲的话不再那麽有趣，没有意义，上床也只是为了解决性欲，似乎低级了些。原来我很简单，现在想想竟然如此无聊!
那是一场沉闷的比赛，结果0：0。
比赛很乏味呀，阿精伸了伸腰，我们应该走了，学校的大门可以进去吗！
我看看表，时间允许，阿健付了帐，我们一起走出来，我问他一起回去吗？
他说，我已经不住在学校了，我打车回去，你先回吧！
学校的规矩太多了，而且很多人挤在一起也不方便。
是呀，打飞机又不是集体运动
他哈哈大笑，说你也可以搬到外面，我可以帮你找房子。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说要便宜点的，因为我现在没有钱。
他点点头，帕杰罗一溜烟地跑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