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第32章  信步闲庭

人生如同一场风雨兼程,我们从出生起就走进了这场风雨,毫无选择跌跌撞撞的奔向前方,所有坚持只为了心中还有一份渴望,不曾破灭。苍茫的世间就像一个无人的旷野,我们往往是一个人独自踌躇的行走着,无论前方的风景是否值得期待,始终都停不下前进的脚步。

工作虽然忙碌而辛苦,可我过得非常快乐且充实,用同事的话来说,“犹如一辆动力十足的小坦克,总是斗志昂扬。”而这段历程在多年以后的回忆里也是让我觉得最为舒畅而满足的时光。

这一年,我26岁,在家族长辈眼里已经成了“大龄剩女”,会给别人落下嘲笑的把柄。阿布对我认真工作的态度很是满意,继而将他的“掌控欲”再次落到了我的婚姻上,展开了新的一轮疯狂的各式各样的相亲,几乎就是“灾难性”地催婚,结果就是:只要见到陌生男人对我稍微流露出一丝想要说话的神情,没命似的逃之夭夭,传说中的“神闪”。

不是对相亲的方式或对象有什么想法,而是极度排斥阿布选择我要嫁给谁的“标准”一一非富即贵。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但凡心中有盼、眼里有光,怎么可能接受“物质基础高于一切”的安排?哪怕是海市蜃楼,我也要编织一场爱的华丽盛宴。

虽不懂爱,可我非爱不嫁!

隔三差五的泡在夜店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自娱模式,且乐此不彼。或喝酒、或邀约朋友欢聚、或装扮起来到舞台上表演一场“会飞的猫”,在世间最深的繁华和喧嚣面前,深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在舞台上享受着众人的欢呼、雀跃和掌声,在他们推杯换盏纵情宣泄时,在灯火霓虹星光闪耀间,用自己的高难技艺随着这个沸腾的夜场点燃永恒的灿烂。

有人喜欢在万籁俱静时思考生活,有人却喜欢在众生喧哗中证悟人生;而我,喜欢随遇皆安!

夜店里除了一些“特殊”职业,其他工作人员频繁更换,苏瑾倒是个例外,调酒师的位置已经干了1年多。尽管隔两天才上一次班,可薪资丰厚,让我尤其羡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苏瑾在的时候,我手中的酒都会被他换成清香柔和的果酒。他说:

“烈酒伤身、易醉,女孩子喝了不安全。”

不安全?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却也没有反驳,难得有人愿意将我当女孩子照顾,还是一个比女孩儿都好看的如玉儿郎,果酒同样醉人。

夜场里,我刚结束了表演,换下衣服,到自己的“专座儿”休息,这是赛音给我留定的卡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接待别的客人。说实话,对赛音的无原则“优待”总有些愧疚和不安,但更多的是无法拒绝的虚荣和满足。

我的位置靠近舞池,旁边挨着吧台,抬眼就看到苏瑾正忙着给客人调酒,有人点了“夜之火”。

这是一款火焰酒,由国外流行起来的烈酒新喝法,即将烈酒中的酒精点燃、调兑,然后用柠檬片盖住火苗,直接插入吸管一口闷,喝到火苗熄灭为止,中途也可搭配点火棒。玩儿法比较刺激,却风靡一时,喝酒的人必须听从调酒师的指令,千万不可碰到杯子,否则容易烫伤。

喷火的酒瓶在苏瑾的手中仿佛有了灵性一般,乖巧的上下左右来回翻滚弹跳,随着他一个漂亮的360度旋转,一道流动的蓝色火焰魔幻般的潋滟四射,尤其惊艳,不断引起四下里尖叫喝彩的声音。

赛音带过来一壶花茶,笑吟吟地坐在我身边,“还没看够啊!”我收回目光,接过他手里的茶,并未吭声。赛音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又说:“最近每天都过来,看来老爷子是上火了,你就不怕他追来这里?”我斜着瞥了一眼,他立刻举单手做发誓状:“我绝对不会多嘴半字!”

唉!我无奈地揉揉额头,身子像没了骨头似的靠在座背上。赛音也随即挨了过来,附在我耳边说:“前两天我去参加宝音的婚礼,搞得挺隆重,邀请了四五百号人。大家聊起来才知道宝音离职那段时间他父亲去世了,原因蹊跷,还惹了官司,估计他仓促结婚也与此有关……”

我惊愕地回头,也不管他有没有说完,面儿上怔怔地不知该怎么反应,心里早就翻江倒海,甚至一阵一阵地疼。

我们如此年轻,父母还没到五十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遭遇了生死离别,自此阴阳永隔再无相见,逝者固然遗憾,可让生者何其悲痛难安!

更甚者,我和宝音青梅竹马数十年的情分,他竟一直瞒着不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恍然间我的眼前出现了宝音身披大孝、满面悲痛的模样,顿时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赛音看着我难过,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体贴的换了一杯热茶。有些事儿只能自己承受,并不是所有的苦楚都能够分担,因为我们都需要成长,风雨不可逃避。

吧台那边忽然嘈嘈起来,赛音拍了拍我的肩膀,连忙起身走了过去。只见两个膘肥体壮的男人正对着苏瑾比划叫骂着什么,显然苏瑾完全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甚是窘迫。

我眯起了眼,自动脑补出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的画面,平白觉得好笑,如此腼腆温顺的兔爷居然做了调酒师,是跟自己有多大的仇恨啊!

赛音了解缘由后很快就平息了事端,果然是点了火焰酒的人却不会喝,冒充大尾巴狼,不顾劝告,生生地烫伤了嘴,才闹着要赔偿。遇上这种“傻缺”,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赛音铁定直接用钱“砸灭”。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最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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