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回顾：《岁月，爱情的劫数》09 深山修道只缘心不坚 - 简书
卡卡确实没有多少钱了，或许卡卡一直也没有多少钱，她不是有钱人。在这所城市里，工资很高，物价同样很高。
拿一份鱼香肉丝的价格来说吧，红所在的城市是省会城市，在中档的饭店，这样一盘菜也不过几十块钱；而在卡卡生活的城市里，小区里一个只摆了三张桌子的小饭店，这样一盘菜，也得三十几块钱。
物价与收入成正比，在这所城市里，体现得十分明显，不需要任何经济学家解释，这所县级市里的每一个“原驻居民”都会算得清楚。
原先在饭店端个盘子，洗个碗，都是附近村里的姑娘，一个月包吃包住八百块便雇用了。现在？随着煤矿的开采，附近村子都迁居进城了，成为“市民”，拆迁补偿每个人差不多有二十几万，少一点的也有好几万，买房置地，开张做了买卖，再财多些的，弄个小煤矿，开发个楼盘之类的，或者开间大些的饭店、娱乐场所之类的。原先打工的农民成了雇主，而原来的雇主则开始为这些农民打工，包括附近规模大些的城市毕业的大学生、研究生，削尖了脑袋往过来挤。
想到这里，红不禁叹息。五年前，这里还没有富裕的时候，红是准备来这所城市发展的，姐姐尖着嗓子骂道：“去那死穷的地方？还不如去洗浴城做前台接待算了。”红从来不会反驳自己的姐姐。或许是因为爱，或许是因为习惯，也或许是因为依赖，红说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原因。
卡卡见红走神，便轻轻碰了碰红的胳膊说道：“我请你吃烩菜。”红点点头，才注意到，自己站在一排小饭店门前。
“原本应该请你吃鱼的，地道的河鱼，可是这边的鱼价格高，我的钱不够了，等我们回去，你去我家里吃，我做得鱼也很好吃的。”卡卡不好意思地说道。
红有些感动，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女人，甚至于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做到这份上，红开始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像书本里描写的人物，真诚、热情，纯朴。
“我不会做饭，已经十几年没有吃过家里做的饭了。”红苦笑道：“我很羡慕你。”
“羡慕？”卡卡愣住了，随后更加不好意思，低声说道：“你是第一个说，羡慕我的人。别人都说我没出息，没本事。”
红沉默，她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要两份烩菜，再加一个凉拌土豆丝豆芽。”卡卡看着手里皱巴巴的菜单，小声问道：“红，你还要加个菜吗？”
“不了，这就很好，我也喜欢吃这些东西。”红笑道：“我也是食大如牛，烩菜份量足，正合我胃口，只是呆会吃相吓人，别吓着你。”
卡卡便笑了。
菜很快上来，果然是海碗，如果这碗拿到大饭店里，足够为盛放一份一桌份的汤了。
土豆烩得烂烂的，粉条也几乎糊在碗里，少得可怜的几片肉，看起来似乎是腌过的，几片菜叶子，又酸又辣。
凉拌土豆丝豆芽的量也很足，抵得上大饭店的两盘凉菜。
卡卡吃得很香，红不禁也觉得饿得厉害，也随着大口嚼起来。
“我早上也没有吃东西，真是很饿了。”卡卡说道。
红才想起来，卡卡求仙是走上山的，应该是费了不少时间，便说道：“多吃些，吃完我们回去，晚上我等着尝你的手艺。”
卡卡很高兴，红的眼里是那样的诚恳，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而且红也吃得那么香，显然是满意她请的这饭，还说要尝她的手艺，忙点头答应道：“晚上我老公和儿子也在，一起吃饭，我回去就买鱼去。”
红点点头，继续低头大嚼起来。
卡卡也低头大嚼着。
其实红从来不吃的饭菜，便是这烩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人的口味有时候很奇怪，没理由的不喜欢吃某种食物，没理由的狂热喜欢某种食物。
于是，红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大口吞下，自己从来不喜欢的食物，她想与卡卡交朋友，与完成写作无关，只是一种需要，人本能的需要。
付钱的时候，红也没有客气，由着卡卡付了钱。
红注意到，卡卡的钱包里，只有三张十元、一张五元的钞票，再就是几张块块毛毛，估计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块钱的。
这餐饭将卡卡的钱都花光了，卡卡不好意思地对红说：“回去的车票得让你请我了。”
红点点头道：“没问题，我们走吧。”说完主动伸手挽了卡卡的胳膊。
有些别扭，这是红第一次与外人走的这么近。
红习惯一个人，她连姐姐的胳膊也极少挽着。
卡卡很喜欢别人挽着她走，很多女人都喜欢如此，红笑了笑，热情中还是有些淡淡的疏离。
卡卡大大咧咧笑了，拉着红快步走着。
红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这种轻松的开心，让红觉得放心，也觉得安心，她甚至有种想倾诉的感觉，想对卡卡讲关于她的故事。
最终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或许说得多了，那便不是红了吧。
站在这所城市最大的超市里，红觉得很茫然，超市的东西很贵，超市也很大，只是摆货很乱，而且通道极窄，推着小车的红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看到旁边的人，连标价都不看，直接往购物车里扔东西。
仿佛这里的东西是免费似的！
红不禁摇头，小心查看着食物，生产日期，储存时间等等。
或许是红太慢，或许是红的行为，总之，连卡卡都拉了拉红的衣角说道：“红，你在看什么呢？”
红只好学着别人的样子，将食品扔在购物车里，装作极有钱的样子，踱着步出去。
收银台排着松散的队伍，不时有人插队，却很少有人生气，大家相互聊着，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相互并不认识，这放在别的城市里，简单是奇迹，但是在这里，却极平常。
外界大多会评价这所城市“没有文化底蕴”，但是事实上，这所城市，却是比较有人情味的地方，比如，人与人之间，戒备的心思，远远比那些“文化素养高”的城市要少。甚至有种堪比发达国家之感。
究意是一夜富让这里的人还是处于纯朴的风气里，还是发达到一定程度会返璞归真？
这个问题，卡卡说她没有听懂，她很少关心这些，也从来没有想过关心这种问题。听到红这样讲，卡卡更加佩服红。
卡卡不知道怎么说，便将红手里拿着的袋子接了过来说道：“我力气大些，还是我拿。你还要不要吃点什么零食？你们年轻女孩子是喜欢吃的吧？”
红摇了摇头，年轻？有时候与年龄没有关系，与容貌也没有关心吧！
红常常会照镜子，然后感慨，她似乎没有变过，不是容貌不老，而是一直那样丑。丑女比美女更耐老，这句话绝是经典。红的姐姐也似乎没有变过，也不是容貌不老，而且容貌更美，这世间，有种女人，越老越漂亮，没理由，只能羡慕。
卡卡讲起她的儿子，讲起她儿子的学习，又感慨道：“现在的孩子懂事早，班里竟然有个女孩子给他写了封情书，可把我吓坏了。唉！你说，他现在不好好学习，上初中倒是不用考试，托托人能进二中，高中呢？再花点钱也行，就是考大学，考不上个好大学，以后找不上好工作，也找不到好对象。现在的孩子啊。。。”
卡卡还在说着，红却开始走神，她觉得有些好笑，卡卡的儿子才十一岁，卡卡却开始想着儿子以后考大学，结婚生子，真是操心。红又觉得羡慕，如果她不离开养父养母，会不会也过着机械的生活？红也觉得难过，这种家的感觉，她没有。她活得太洒脱，洒脱到感觉不到感情的存在。
“卡卡，你也不要太担心，或许你儿子长大，会有像李嘉欣那样的美人嫁给他呢。”红开玩笑道，“那你可是会很幸福呢。”
“李嘉欣？是谁？”卡卡怀疑地看了红一眼，说道：“我知道刘晓庆还有那英。”
“呃，那你儿子，以后会娶比她们还漂亮的女人。”红只能这样安慰道。
“将来？将来谁说的上啊，再说女人漂亮也没有用，又不会做饭，也不能干家务，光漂亮，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好。”卡卡极认真说道：“我儿子以后要娶一个很能干很有学问的女人。”
“唔，应该能的。”红漫不经心地看着卡卡。
卡卡不算老，女人四十一枝花，何况卡卡才三十五岁，放在大城市里，这个年龄最美的，称为熟女。
红告诉卡卡这话的时候，卡卡笑得差点把鸡蛋打在地上，用沾了面粉地手拂了拂头发，然后说道：“老了就是老了，熟啥？再熟了就烂了啊。”
红不禁放声大笑，笑呛了，她从来没想过，这话可以这样解释。
“这鱼真好吃！”红称赞道：“你老公真有福啊。”
卡卡拿围裙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哪有，家常菜，你别嫌弃就行了。”
卡卡的老公回来的时候，红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
“您好，是卡卡的爱人吧？”红伸出手，笑道：“我是红，卡卡的朋友。”
“哦，好啊。”卡卡的爱人也有些腼腆，忙说道：“那我再出去买些水果，家里的吃完了吧？”
“是啊，刚才只顾着买晚饭的菜了，没有买水果呢。”卡卡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记性，真是的。”说完，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自己老公说道：“去街角旺旺家买，那家每天进货。”
“知道了，那我去了。”卡卡的老公忙又穿上鞋，将手里的公文包递给卡卡。
红羡慕地看了卡卡一眼，说道：“感觉真是幸福。”
“幸福？”卡卡有些奇怪地说道：“老婆汉子，哪家不是这样过？”
红似乎在思考，其实她越来越不明白，自己要做的选题的意义，是要探究人性？还是爱情？可是卡卡说“老婆汉子都这样过”，到底生活中，还是不是存在着爱情？
似乎像哲学家一样问，物质精神何为第一性，生活中，爱情与习惯哪个更重要？还是爱久了，便是习惯了，或者习惯了，便是爱情了？
红觉得自己想不通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