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宁静致远
去年,大概临近中秋,一个文友在QQ对话框给我发来一段文字。
我常把自己界定为无家可归的人,最少,我的心没有归宿,它居无定所。
莞城十年,我还是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而那个农村的家,仿佛早已把我逐出,我的爱好,我的所做所为,与所谓的农民渐行渐远。而这座繁华的南方城市,我的青春年华几乎在这里殆尽,然而,我依然是一个外乡人,我似乎跟上了这个城市的节奏,却融不入这个城市的内心,我雅致的表象里隐藏一般山里人具有的匪气。一种与生既来,挥之不去的内质。
或许,这些都不是我一个人所有,或许大多数客居东莞的外来人都有。有时候就想,那个农村似乎已不再适合我,你说过,在鸡鸣狗叫的声音里,慢慢地会把我才开始萌生的一点才华湮灭。然而,这个城市,却也不是我落脚的地方,我该何去何从呢? 故乡,早已是我回不去的原乡。
这位文友,称自己为不耕田的农民。阅毕,回了几句话,“ 老桥寥寥几笔,就把很多离家不能回的游子情绪一下炸在一堆!淡淡的忧伤不失温情,流畅的文字平铺一段共鸣的心情。”
庞杂巨大的城市,镌刻安慰,也记录叹息。自从背井离乡的那刻起,与故乡的距离就自然产生了一条断层。距离总意味捉摸不定,距离总衍生陌生模糊。我贪婪白天城市给我的繁华,我也忍受黑夜城市给我的虚假。你,我,还有他,我们扛起建设新城市的大旗,实质又被这座城市所抛弃。我们貌合神离,互相猜测,相互提防,也被相互排挤。每当夜晚,我们深切知道,无论如何卖力,如何声嘶力竭,如何辗转难眠,你始终是一个租客,寄养在这个为之挥洒青春的城市。而这些,无从叙说。老乡成了他乡异地的故乡情怀。故乡,是长相思,是生别离;就算回到故乡,也了然于心,自己已经成了曾经故乡的异乡人。凡此种种,笑与泪,苦与悲,并不全然在握的情感,体味着人心的递迁。其实,对于故乡的情结,还有故乡对自己的疏离感,都已经是遥遥无期的一帘幽梦。
关于故乡的题材,无论说多少,还是说得多伤感,都易流于虚伪。我们和东莞相遇,与故乡分开,带着遗憾也带着一些憧憬,然后和它兵分两路,各取所需,各自成长,这就是每个背井离乡的游子共同的故事,和具体的真实吧。
昨天回了趟老家,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乡村的原貌开始凋敝,古老的院落也将成为每人记忆的遗址。近乡情怯,每次返乡对着埋葬亲人的青山,内心总有一团浓雾萦绕,生出一种叫乡愁的思念。何谓乡愁?王鼎钧先生说:“乡愁是美学,而不是经济学。思乡不需要奖赏,也用不着和别人竞赛;我的乡愁是浪漫而略近颓废的,带着感冒一样的温柔。”
此刻,滴酒不沾的我很想和王鼎钧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