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时候上学的名称是西黑石关小学校水沟分校,1963年入校时,只有郭宪有、谢钢建、戚召汉三名老师,(后来戚召汉老师换成杨芬英老师,再后来杨芬英老师又换成曹宪铎老师),分校的负责人是郭宪有老师。学生一百多名,分四个年级,一个年级一个班共四个班。校址是一座龙王庙改建的,有五孔窑洞,两小三大,小的丈余,一间是学校的办公室,一间为老师的住室,大的四丈,均为教室,二、四年级各一个教室,一、三年级人少两个年级一个教室,教室一分为二,一个班级一半,一个班上课时,另一个班自习或体育,天气好时也有在室外上课,后来学校又在北边开了一孔窑洞,这才够一个班一间教室。说是改建,其实是将庙里的泥神像移走,里面放上桌子板凳,墙上刷上黑板,窑头上挂上铃铛,院墙和大门都是原封不动,厕所蹲位不多,男生四个,女生两个,一墙隔之。院中有一棵洋槐,也是小伙伴们唯一夏天乘凉的地方。
上学。学校离我们家也只有二里路,人静时,能听到学校的钟声,在上学的途中,听到学校的预备钟声,再加快步伐跑步到校,一般都不会耽误上课。早晨上学,时间比较紧,都是各顾各,能碰到一起上学的小伙伴就更好了,结伴同行,我和陈会安是邻居,上学途中基本是形影不离。下午上学,时间充足,还会在路上碰到赵会欣、谢土坡、戚建庄等,边走边玩,话不投机,有时也有小争论,比如有人说火车的驾驶室有三个人在开火车,也的人说是两个人,争论不休时就有人提议到现场去验证,结果小伙伴们就真的到火车站去看火车头上到底有几个人,正确者当然是眉飞色舞。夏天有时午饭后还偷偷去波池游泳,曹现铎老师发现后,他经常中午身背一个大葫芦,顶着太阳去波池转悠,一旦我们在,他就坐在岸边看我们游,等我们游完了,领我们一起上学,可以说我们小伙伴们会游泳都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有时中午上学我们还绕道走伏岭捉蝈蝈,最拿手的当然还是建庄了,别人发现蝈蝈都是抓脖子,而建庄则是抓须须,一抓一个准,我们一中午能抓十几只不在话下,当然到学校后都成了曹老师的战利品,个别逃过没收而“漏网”的蝈蝈,我们会将翅膀翻过来,也就是下边的翅膀拉到上边去,就听不到蝈蝈的叫声了,即是有叫声老师在讲台上也听不见。而被曹老师没收的蝈蝈,就幸运多了,老师会把蝈蝈放到门前的枣树上,叫声一片,自然供大伙欣赏。到了冬天,上学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板穿棉衣的小伙伴们被寒风吹的直打哆嗦,有声无声地在学着寒号鸟或红鼻子哥哥绿鼻子弟弟的动作。三九天,路上的水结也成了厚厚的冰,不得不绕道行或在冰上走,有不少小朋友还把木头削成了陀螺,将布条绑到树枝上,在冰上边走边打陀螺,到学校后也就不觉得很冷了。最可怕的就是下雪天,鹅毛雪普天盖地,容易浸水的鞋子走在上面吱吱响,到校后鞋子里外全是湿的,本来就没有袜子穿的脚冻的象红萝卜,但这些困难从来没有阻止大伙上学求知的步伐。
上课。每人配了一块小黑板,从石牌处捡来碎石片当粉笔,有时老师也给大伙发用过的粉笔头,上课时老师在上面讲我们就在下面在小石板上练习,做的对不对,就双手举起石板让老师看。有时做作业时,我们就到教室外面的院子里,每人拿根小木棍,在地上写,老师则拿根长棍子批改。有时也在作业本上写作业,当天的作业完成后,交到老师那,都是老师将作业带回家趁晚上休息时间批改的。
体育课。学校根本没有什么体育器材,更不要说羽毛球、篮球、排球了,大伙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只所以是体育课,就是女生踢毽子跳绳,男生挡弹子撩邮,在院子里撒欢尥蹶子罢了。后来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付双杠,这可乐坏了大伙,一到下课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一个一个来,谁胜了就坐庄,谁败了就下阵,一节课下来能轮到三、五次就算谢天谢地了。再后来学校弄来了砖头,自己磊了一个土乒乓球台,上面用水泥挂了面,小木棍当球网,用木板比葫芦化瓢锯成了球拍,郭老师弄来了乒乓球,当然由他坐庄与大家玩了,每人打一局,一局三个球,三打二胜,输者退出,赢了再与郭老师打一局,直到退局。孟西明是乒乓球高手,我们战胜他的人不多,后来戚建庄在全公社少年比赛中还拿了冠军,参加了全县的比赛。
考试。考试很正规,几所学校统一时间、统一试卷,我们离母校远,试卷是从几公里外的母校印制封存派人临时送达的,有时我们的考试时间会推迟一节课,那是因为试卷还没送到,我们只有干等,单元考试由分校自己组织,期终期末考都是上边指派人来监考。我们班的考试成绩是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崔妮、陈会安、郭水平、戚建庄等都是经常满分,每当我们拿到学校大会上颁的学习奖时,都会高兴万分。
放学。放学前,全校集合,不论班级以片为单位列队集合,多数都是由郭老师负责讲评或训话,无外乎就几点,一是学校的规章及纪律,二是安全,三是路队长汇报上次回家路上的纪律。当然也有齐召汉老师给我们讲故事说笑话。夏季天长,老师讲的很多很长,总是讲到太阳落山才罢休,当时小伙伴们很有意见,敢怒不敢言,可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老师为我们好,怕我们回家早了,大人们还没有收工,家里没人,我们会惹乱子。所以老师常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硬拖着我们等大人们收工了才放学。当然有时候放学前还开展一些活动,比如自由活动啦,游戏啦等等,反正在一个院子里,谁也跑不出去。最有趣的是唱放学歌了,由戚老师编了一首歌,歌词是“听钟声大家都跑出来,队排齐了,立整好,转过来,慢慢地向前开步走,不要乱队,不要乱队,一、二、三、四!”每当放学的钟声敲响时,小伙伴们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边唱边整理东西,并跑向集合点。在回家的路上,基本上没有闲着,都边走边相互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有时由队长领着呼口号,最常见的是征兵时节的“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全队光荣,全村光荣”等。
完小。我们的完小是在一个叫大房院的地方念完的。距家有四、五里路,说是学校,实际上是陈家大院庄园的一部分,1969年,为普及农村教育,才开办了这所学校,只收五年级和六年级两个班的学生。谢淑满老师和曹现铎老师分别是我们五、六年级的班主任,郭宪有老师是我们原来和现在两个学校的负责人,当时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请了一位老农民,经常给我们上课,多数是忆苦思甜的阶级教育课,文化课相对少了很多。
小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每个小朋友家都养有猪呀、羊呀和兔子,因此我们就成了养这些动物的主力军,每到放学和节假日,放羊的放羊,拔草的拔草,到处都能看到我们在干活的身影,化天玉是养免能手,他养的安哥拉长毛免不下几十只,当然免毛拿到收购站卖是一笔不少的收入。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其它的收入,就是上山刨药材,山上地边到处都可以找到黄黄芽、元枝、地骨皮等,将其采回家,处理晒干后,拿到收购站换钱,学费就有出处了。但有时也出现情况,一次戚建庄、崔妮我们三人在天玉家后山去刨药材,发现一棵大的地骨皮,我们都很兴愤,用尽全力在挖,建庄用手扒土,崔妮一铲下去,建庄的一食指手指甲就掉了,鲜血直流,很长时间伤口才痊愈,一直到如今手上还留着那时的记号。另外,我们还刨树疙瘩,山里的柿子树有的数十年,有的上百年,死后树根都很大,我们就刨它运到砖窑卖钱花,有的太大,人少了根本无能为力,康建周、化天玉、陈会安我们四人在周家沟附近发现了一树疙瘩,如牛犊子般大,硬是让我们用了几天时间才将它挖下来,怎么运回成了大问题,只有用棍子当撬杠,一点一点的滚动,建周的扁担都给撬断了,进展还是不大,当时还是化宪曾来帮忙,才一步一步地移到了戚正的羊圈,后来我们利用下雨天时间,将树疙瘩一片一片分解开,运到了小庙沟砖窑,卖了六元钱,买了把理发推剪,供大家理发用。
初中。初中设在南沟,一下子又离我们家远了一半的路程还要多,要从安桥沟顺沟而上,到岭上再走一段路,然后再下到南沟就到了我们学校。全是土路、小路,遇到雨雪天,根本无法走,于是平时中午也不会回家吃饭,只是早上上学时带上两个红薯面饼算是午饭,有时在上学的路上就把饼一块一块的吃完了,下午也只有挨饿,有时中午也偷偷跑回家吃饭。
郝老师是我们初一的班主任,张世英老师教数学,郭海涛老师教化学物理,同时还有农业知识和音乐课。教学逐步走向正规,但还是要勤工俭学,学校办了粉笔厂,我们还利用星期天到黄河滩去种高粱和大豆,那是第一次看到祖国的母亲河,大家激动万分,放声呼喊。暑假,张世英老师带领我们到白沟捡麦子,虽说每人平均起来捡的不算多,但每次集中起来都有百十斤,秋天,郝老师还带我们去后岭绺红著,回来后打成粉,卖钱供学校开支。学校有时还组织大家去赵沟兴修水利,到引黄工地背石头、运沙子。
1971年9月,赵中辰老师担任我们初二的班主任,他对我们的学习要求更加严格,每周都要写一篇周记,每两周还要写一篇作文,都由他亲自一字一句的认真批改,其它课的老师对学习抓的也很紧,我们学习也很努力,由于成绩突出,我等有几名同学还批准加入了共青团。
高中。1972年我和附近的郭水平、戚建庄、陈会安等考上了巩义第四高中,校长是康耀曾老师,教导主任焦文道老师。学校就在康店康百万地主庄园内,距家有七、八里路,每周六下午回家,于星期天下午带上下周吃的红薯、咸菜和粮食等再赶到学校。学校增加了早自习和晚自习,课程开的很多,学校对学习抓的很紧,老师也很专业,不时还有外地高中的老师来校听课观摩学习。
刘贵州老师是我们高一的班主任。据说是郑大的高材生,同学们都很敬佩他,其他老师也都是从县二中、九中调来的,教学很是专业,大家学习的劲头也高,晚上熄灯后
教室里的灯基本上都还是亮着,一直到老师催促关灯才休息,第二天起床前一、二小时教室的灯都又亮了,有的星期天干脆不回家休息,同学们都在发奋学习。
孟庆之老师是我们高二的班主任。年令都五十出头了,教学经验非常丰富,要求十分严格,同学们是既又敬他又怕他,因为学生的一举一动,想要什么要干什么,他都十分清楚,他认为学生就应该搞好学习,想尽办法让你学知识。有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又提倡学生要学工、学农,当时的焦老师、孟老师等对此有看法,认为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学校学习,去工厂、农村乱什么,但学校还是到了县拖拉机厂去学工,我和几个同学分到了翻沙车间,可孟老师就是不让我去,留在学校办板报呀写快报呀什么的,快报是每天一期,用蜡板刻制,油印发到各班,同时还以此为名给我们布置了许多作业,当时对老师意见很大,为啥不让我们去学工?可现在回想起来,老师对我们确实是一片好心,为了不让荒废学业,想尽一切法子让我们学习文化知识。距高中毕业的前几个月,公社要在毕业班招一名通讯员,学校推荐我去,这样我可以在经济上自己解决了,一下子减轻了家庭的经济负担,从此走上了社会这个大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