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很多新宁人一样,外婆一家也搬去了新开发的城区,但是外婆总舍不得她一直栽种的绿苗苗,哪怕50多分钟的路程,她每天也乐此不疲地步行来回照看专属于她的菜地。而我们一家仍旧和这一群朝夕相伴20多年的邻居一起,住在这片已经被城中人称为“贫民区”的老地方。
曾经也想让爸妈赶紧搬走,一是觉得朋友们都搬走了,没有伴儿了,还有就是觉得这个破旧地方和外面新的世界相差很大,虚荣心在作祟。但是在爸爸妈妈眼里,这却是一块福地,没有汽车的叫嚣,没有漫天的灰尘,四面吹来的风是我们的天然空调,一群20多年的邻居,可以一起包粽子、通香肠,下了班或者吃了饭可以一起在院子里聊聊天,说说笑话。
我的这些邻居们自食品站倒闭后,也都出来从事各式各样的职业:杀猪卖猪肉的、卖蕨粑粉的、开客车的、送液化气的、开店做生意的等等,所以大家都在各个方面相互帮衬,有事情打个招呼就能帮上忙。院子里年长的人去了,大家一时间都会难过惋惜,等到阴霾散去,在某个微风阵阵的下午,大家坐着靠椅乘着凉,又谈起他或她的一些事迹,没有悲伤,只有过往一些温存的回忆。
这片被称作“老城区”的地方,曾经是这座小城最发达的地方之一,粮食局、酒厂、食品站、糖厂、鞋厂都聚集在这里,法院、县政府、公安局、新华书店等一些担负重要职能的单位部门也都座落在老城各处。但是随着小城经济的发达,农村大量人口进城,小镇下游的农田、小山被整出一条条道路,一座座楼房,一间间商铺,而老城渐渐失去了他往日的繁景,只剩下一座桥,一片老宅还有散落在老宅之中绿油油的菜畦。
也许是离开了太久,现在每次回家,对老城多了很多怀念,以前觉得破旧的房子、斑驳的木栏杆、没有瓷板的砖墙现在看看却很珍贵,走在那一条被朋友们称为迷宫一样的小巷,总能想起以前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边上的那块菜地和外公外婆捉过萤火虫;拐角的第一家曾经是卖盐的,从他家可以直接通到一个挂满葡萄的大院子里;再走走这里住了一对我一直分不清楚的双胞胎兄弟;一个岔路口的老爷爷会唢呐琵琶各种乐器;还有他对面的一户人家会酿酒,外公特别喜欢喝。
时光流转,旧貌新颜,这片老城迟早也是要拆的,爸爸妈妈说拆了也在这边再买个房子,一辈子住在这里,这一次我举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