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岛湖龙川湾国际禅修中心的高心灵书院的21天,每天早晨起床后上完早晨的静坐课后,我就从餐厅的前门进去,走过餐厅和书屋,从后门出来,就来到后院的木板栈道️了。
栈道在餐厅后门开始下来,要走到环山栈道,需要走下三个过渡的平台,三个平台一层比一本低。
最高的平台上有一排高高的侧柏树围起来,侧柏树一年四季常绿,每次来书院,看到熟悉的侧柏,就感到特别亲切。
春天来了,随风掉落下来的叶子上,有新生出来的点点黄色,我猜那是侧柏的种子吧! 捡起春天的柔软如发丝的侧柏叶,仔细闻起来,有着特别清香,我看到有柏叶落下来,就满心欢喜地捡起来,放在布袋里做大自然赠予的香囊,21天下来不经意地发现竟有了一大捧。还带回了家,闻一闻,就像又回到了大山里。
记得2011年那年三月,在福建福鼎灵峰寺参加三个月的专修,系统地学习了三门课程,原始佛法的经典著作《阿含经》,中国古老智慧经典老子《道德经》,还有西方心理学家肯·威尔伯的超人格心理学著作《世事本无碍》,空海师父把它们称为“三无漏学”。空海老师也就是郭永进老师,那时候我们都称老师为师父。
刚开始,我还不习惯称师父,有一种宗教化有种要绝对服从的感觉,这让我感觉到失去自我的依赖。慢慢地,渐渐地熟悉了这称呼,也就有了一种亲切感,仿佛有了同门弟子的归属感。
现在师父在书院讲课,我们就又称师父为老师了。我还又不习惯了,有时候还称老师为师父,觉得跟师父关系比其他人更近了一层。渐渐地,大家都叫郭老师,我也觉得我不要那么另类,就开始习惯称为郭老师了。这让我找回了以往的独立感,觉得这样更能客观地看待老师的书籍和观点,减少了一份盲目盲从,这感觉还是很好的。
在灵峰寺三个月的学习中,有不少出家的女师父,她们都坐在禅堂的最前面,我被安排在几乎是最后面了。学习的学员很多,最多时大约有三四百人,所以分两个禅堂,分别为中级班和初级班,我因为前一年十月学习了三个月的专修,所以被批准为中级班学员。
有位出家师父,长得娇小清丽脱俗,穿着大大的禅袍,有着仙风道骨般的气质。她很爱笑,让我原来的对出家人的敬畏和隔离感减少了很多,也敢微笑着面对这位出家师父。
有一天中午,阳光灿烂,我们下课回来,往寮房走去路上,这位和蔼可亲的师父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位国王娶了一位美丽的王后,国王很珍爱这位王后,对王后百依百顺,可有一个要求让国王很为难,那就是要国王答应她,每年让王后到大森林里呆一个月,而且是一个人,不要有随从跟随,只一个人。对于这样奇怪的要求,国王很不理解,但看到王后很坚决,不想让王后不开心,就答应了王后这个特别请求。
王后很开心,她就一个人在大森林里过着自由自在快乐的生活,与蓝天白云,与花草树木在一起,她感觉就像给生命充电了一样,人在大山怀抱中又获得了新生。就这样,每一年都有一个月,王后都会和大森林在一起。
当师父讲完这个故事,用睿智的眼神看着我时,我也仿佛跟着王后进入了森林中了,这深深影响了我,让我觉得我也要常常来到大山中,把自己生命交与大自然,接受大自然天地之气。
所以当走在这山中栈道时,就会不自觉地在侧柏旁驻足停留,感受着树木葱茏和芬芳。侧柏树干很粗了,风吹过,树梢轻轻摇晃,下面的树干也会轻轻摆动,栈道上的竹竿围栏也跟着柏树一起吱呀呀动起来。
风静时,我听不到这风树的合奏曲时,就也用力摇晃大柏树干,希望它能动起来,可它就是纹丝不动,这让我感叹大自然的力量,它只需吹口气就天摇地动,改天换地了。难怪有伏羲坐于方坛之上,听八风之气,乃画八卦。用八卦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自然之力让人赞叹啊,大自然能开启人类的智慧。
下了三层平台,就是环山栈道,我会走过第一个草棚,继续沿着山腰间的栈道,转过弯,就到了第二个草棚了。它建在两山之间,周围都是高高的山,下面是深深的山谷,是四个草棚中最空灵的一个,也最幽静。
在大家都在早餐的时候,对着静静的大山练习瑜伽。我的瑜伽动作也很简单,只有几套动作,第一个姿势是拜月式,也是向天地父母表达的感恩之心。天地都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有我们活泼的生命的存在呢?
在禅修课上,郭永进老师让我们体会:与我们生命不可分割的一切元素和构成我们生命的必要元素。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这样才能找回自己的生命活力。
在第十天的晚上,书院安排了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与郭老师视频答疑环节。我那时有些不想说话,也不知有什么问题可问,觉得老师的课程已经把问题都解答了。
十天我只说了一句话,问问题不是打破禁语了吗?那一句话,也是脱口而出,还让我有些后悔呢!那是晚上七点上课前,去了卫生间,上课磬声已经响起,再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我有些着急。刚要起来时,突然前面有一个人出来,随手把灯关上了,我吓了一跳,黑咕隆咚地我不是要撞壁?!完全失去控制地脱口而出“开灯”。前面的人可能是听到冲马桶的声音,在我脱口而出的同时,灯也开了。
那天月朗星稀,一弯新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深邃的天空布满了亮晶晶的繁星,透过高高直直的水杉树,仿佛来到了圣诞夜,因为星星就挂在树梢上,一闪一闪地。答疑课八点十分开始,八点下课休息时,我和一位学姐一起仰头看着那星空,学姐忍不住赞叹道:太美啦!我万分赞同,可也万分地警惕自己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点头。
上课磬声响起,回到禅堂座位上,这时一个问题涌入脑海:这21天的禅修格以往五天,九天,十四天禅修有什么区别呢?
对,就问老师这个问题。
平时幽深宁静的禅堂,这时也亮起了明亮灯光,还有些不适应呢!在大山里呆久,对这些人为的之力,所谓桥文明,都感觉是多余的,也有些做作。自然的星光,月色,包括静谧的黑暗,都是那样美好神圣,感觉那样舒服自然。
院长把禅座上的小座垫摆在前面,用眼神鼓励我们坐到前面去提问。我响应号召,走上前,第一位学长已经迫不及待地抢坐在第一位了,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有人打头了。我前面的一位小学弟也要发言,他看我过来了,就让我先坐,我忙摆手请他先来,又一位学姐也要发言,我们俩就让她坐在前面,她摆手坐到喔身后了,我也把前面第二的位置让给了这位年轻的学弟,大学毕业才工作几年。
郭老师出现在屏幕上了,光线很暗,有些模糊不清,老师就像一个平凡老头,毛线帽随便戴在头上,却更亲切了,声音还是和以往一样清朗干脆。
轮到我问问题时,我犹豫了一下,是叫师父呢还是叫郭老师呢!?我最后决定叫郭老师,因为师父经常教导我们,要以大自然为师,他只是一个指月手指,不要追随他,那就跟错目标了。所以,我叫郭老师,也是放下对老师都盲目迷信,用更客观的态度去求证求真。
也没有报自己名字,因为“我”并不重要,不需要老师专门为我有什么关照,虽然我知道老师一定知道我的名字,也知道我是谁,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佛陀弟子阿南跟随师父多年,最后开悟不是还要靠自己来悟吗?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去明白宇宙真理实相。
我对老师说,我有两年因为疫情没有参加学习,但在生活工作中还是会遇到一些困扰,所以又来学习了。这次禅修时间虽然很长,但却没有感到烦躁,每一天都很珍惜,也很充实。我就问老师这21天的禅修与以往的短期禅修有什么不同呢?
郭老师听完我的问题,立刻说道:
这是因为很多人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老师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把我的问题回答了。我还以为老师会说这次禅修有什么重大意义,有些鼓励的话。没想到老师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后来想,老师这也是让我们放下执着的心,以放松的,无所求心态去学习。
老师并没有就此结束答疑。他接着说,让我们用觉察的心,去和大自然连接,用明觉的心,用心灵去感受一颗小草,感受溪水,感受一颗树,感受大地,感受空。放下头脑思维,观念,论断,回归单纯,用心灵而不是头脑去感受。
老师在说的时候,我拼命地想把老师的话记在心里,可是发现记不住,就断断续续记下了这些话。可我发现这些话恰恰对我是最重要的,也是21天禅修的真正意义所在。
用心灵去感受,用心灵去品尝大自然,心领神会,才是真正品尝到真味,也是让自己开悟,了悟。
这就像看电影,我们看到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也看到苹果美味可口,可就算展示的再好,那也不是自己亲身感受到的,因为阳光没有真的照在身上,苹果也没有真的吃到,而往感受阳光的温暖,空气的清新芬芳,苹果的美味可口,一定要亲口品尝到。甚至佛陀拈花微笑,也需自己拿到花,才能开心微笑。
记得女儿上小学的时候,我教育她多看书,她这样回答我:妈妈,你看到的都是纸上写的,而我体验的是真实生活。我当时愣住了,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好深刻啊!我也就随她去,没有逼女儿要读什么书。看来,我这个妈妈还是有些悟性的呢!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美丽的王后一定要到森林里来,度过一个月的时光。那里能真切地感受到森林和大自然,感受天籁,一切入心中。
待老师说完这一番话,我对老师道一声感恩!老师回答说:好!
答疑结束了!我也坚定了信心,回归单纯,去用心感受大自然。